这顿饭算是白忙乎了,花费得太多,他有些心痛,更令人心痛的是那只大白鹅,它死得太不值了。
牐牭蓖硭又是一夜没睡。天刚熹微,他就起床去了乡政府。一问,有人告诉他说,小伍到县里开会去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黄狗子急得满头冒汗,脸都变成两条下垂的老丝瓜,眼眶里的泪也打起了旋旋,直往外扑腾。但光急顶个屁用,你就是急得把一身衣服都烧了,最后打赤膊的还不是自己。耐心等吧!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星期,黄狗子又再次来到乡政府,想不到这回更叫他失望。有人告诉他,小伍已请了婚假,旅游结婚去了,少则四十天,多则两个月。黄狗子一听,犹如当头挨了一棒,一下子晕了过去,忽忽悠悠地一屁股瘫蹋在水泥地上,吓得许多人捶的捶胸,掐的掐人中,才慢慢地缓过神来。要去这么长时间,等他回来怕是苞谷早已进了仓。黄狗子只得硬着头皮去找老肖,去找林书记,再也管不得这程序那程序了。老肖和林书记都找到了,但他们象事先商量好似的,回答他的都是一样的话:这件事是小伍处理的,要先听听他的处理意见,他处理意见都还不知道,别人又怎好从中插一杠子呢!话是说得很对,但就是时间太长,让人等不起。时间太长也只有等呀,过去那些老干部遭受的冤假错案,不是等了好几十年,有的人甚至死了,还不是最后才给平反昭雪的,你这点事算什么。领导的水平就是高,这样一打比,把个黄狗子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又怏怏地回到家,耐着性子等吧!
牐犑奔湟惶焯斓毓去,别人家地里的苞谷看到它们抽穗结果,长长的红胡须又慢慢地变黑,青青的绿叶渐渐地由褐而黄,只有自己地里仍然荒芜一片,遍地丛生的杂草掩盖着肥沃的地表,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这块地的主人是个懒汉二流子,拿起这么肥沃的一块好土地不种庄稼,让它抛荒,真是太可惜了。他想把地重新翻耕一遍,种上点换季的洋芋、荞麦什么的,多少也可以挽回一些损失,可他怕以后还要看现场,你把现场破坏了,人家说你这块地根本就没种过庄稼,到时你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真是快要把人急死了,他这才知道伍子胥过昭关,一夜之间就急白了头,这是真事。看看,自己头上冒出来那么多的白发,不也是这些天来急出来的吗!
牐犙扪薜拇貉粼诨乒纷咏辜焙吞鞠⑸中,不声不响地溜走了;夏日象一把利刀,狠狠地割走了黄狗子身上的几斤肉后,也消无声息地不见了踪影;又开始刮起了秋风,忽喇喇地一阵一阵,慢慢地变成了一条绳索,又紧紧地套在了黄狗子的颈项上,越拉越紧,勒得他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了。
牐犜谟图逅熬中度过了四十五天,小伍终于上班了。小伍看到黄狗子后,大吃一惊,怎么,唐书记没告诉你吗?黄狗子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话还真是从他乡政府干部小伍嘴里说出来的。什么也不用说了,再说也是废话。黄狗子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搭车进了县城,他要去找找县里领导,看他们又是怎么说的。他甚至怀疑象小伍这样的乡干部,是怎么混进干部队伍里来的,要不就是那个领导的儿子,纯粹是混饭吃的饭桶。反正已经上了花椒树,就不能再怕麻了。
牐牭搅讼爻呛螅他又有些发懵,他不知道自己这事到底该归那家管。找公安局,公安局是抓人的,他们不会管;找农业局,他们只负责农业技术指导,也不会管这淡咸事…对!去找法院,他们是断案打官司的,俺这事就是要断案,想必这事他们会管。法院是找到了,可法院的人听他一说,对他冷冷地一笑说,就这点事,也值得打官司?你以为我们整天都在睡大觉啵!法院不受理。他又来回跑了几个部门,都对他摆了摆手说,这事不归他们管。这里也不管,那里也不理,怎不能白来一趟吧!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最简捷的办法。这个县不是都归县长管吗?俺也拼一回老命,斗胆去会会这位七品知县。过去老百姓蒙冤受屈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不是还有拦轿告状这一着吗!俺今天就豁出去了,也撞它一回县政府,看能不能变成第二个杨三姐。人一急胆子也就大了。要是过去,你就是借他十个胆,他黄狗子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更不要说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