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中骚动,帝乃西伐,至于长安。先是,长安沙门种麦寺内,御驺牧马于麦中,帝入 观马。沙门饮从官酒,从官入其便室,见大有弓矢矛盾,出以奏闻。帝怒曰:“此 非沙门所用,当与盖吴通谋,规害人耳!”命有司案诛一寺,阅其财产,大得酿酒 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盖以万计。又为屈室,与贵室女私行淫乱。帝既忿沙 门非法,浩时从行,因进其说。诏诛长安沙门,焚破佛像,敕留台下四方,令一依 长安行事。又诏曰:“彼沙门者,假西戎虚诞,妄生妖孽,非所以一齐政化,布淳 德于天下也。自王公已下,有私养沙门者,皆送官曹,不得隐匿。限今年二月十五 日,过期不出,沙门身死,容止者诛一门。”
时恭宗为太子监国,素敬佛道。频上表,陈刑杀沙门之滥,又非图像之罪。今 罢其道,杜诸寺门,世不修奉,土木丹青,自然毁灭。如是再三,不许。乃下诏曰: “昔后汉荒君,信惑邪伪,妄假睡梦,事胡妖鬼,以乱天常,自古九州之中无此也。 夸诞大言,不本人情。叔季之世暗君乱主,莫不眩焉。由是政教不行,礼义大坏, 鬼道炽盛,视王者之法,蔑如也。自此以来,代经乱祸,天罚亟行,生民死尽,五 服之内,鞠为丘墟,千里萧条,不见人迹,皆由于此。朕承天绪,属当穷运之弊, 欲除伪定真,复羲农之治。其一切荡除胡神,灭其踪迹,庶无谢于风氏矣。自今以 后,敢有事胡神及造形像泥人、铜人者,门诛。虽言胡神,问今胡人,共云无有。 皆是前世汉人无赖子弟刘元真、吕伯强之徒,乞胡之诞言,用老庄之虚假,附而益 之,皆非真实。至使王法废而不行,盖大奸之魁也。有非常之人,然后能行非常之 事。非朕孰能去此历代之伪物!有司宣告征镇诸军、刺史,诸有佛图形像及胡经, 尽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是岁,真君七年三月也。恭宗言虽不用,然 犹缓宣诏书,远近皆豫闻知,得各为计。四方沙门,多亡匿获免,在京邑者,亦蒙 全济。金银宝像及诸经论,大得秘藏。而土木宫塔,声教所及,莫不毕毁矣。
始谦之与浩同从车驾,苦与浩净,浩不肯,谓浩曰:“卿今促年受戮,灭门户 矣。”后四年,浩诛,备五刑,时年七十。浩既诛死,帝颇悔之。业已行,难中修 复。恭宗潜欲兴之,未敢言也。佛沦废终帝世,积七八年。然禁稍宽弛,笃信之家, 得密奉事,沙门专至者,犹窃法服诵习焉。唯不得显行于京都矣。
先是,沙门昙曜有操尚,又为恭宗所知礼。佛法之灭,沙门多以余能自效,还 欲求见。曜誓欲守死,恭宗亲加劝喻,至于再三,不得已,乃止。密持法服器物, 不暂离身,闻者叹重之。
高宗践极,下诏曰:“夫为帝王者,必祗奉明灵,显彰仁道,其能惠著生民, 济益群品者,虽在古昔,犹序其风烈。是以《春秋》嘉崇明之礼,祭典载功施之族。 况释迦如来功济大千,惠流尘境,等生死者叹其达观,览文义者贵其妙明,助王政 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排斥群邪,开演正觉。故前代已来,莫不崇尚,亦我国家 常所尊事也。世祖太武皇帝,开广边荒,德泽遐及。沙门道士善行纯诚,惠始之伦, 无远不至,风义相感,往往如林。夫山海之深,怪物多有,奸淫之徒,得容假托, 讲寺之中,致有凶党。是以先朝因其瑕衅,戮其有罪。有司失旨,一切禁断。景穆 皇帝每为慨然,值军国多事,未遑修复。朕承洪绪,君临万邦,思述先志,以隆斯 道。今制诸州郡县,于众居之所,各听建佛图一区,任其财用,不制会限。其好乐 道法,欲为沙门,不问长幼,出于良家,性行素笃,无诸嫌秽,乡里所明者,听其 出家。率大州五十,小州四十人,其郡遥远台者十人。各当局分,皆足以化恶就善, 播扬道教也。”天下承风,朝不及夕,往时所毁图寺,仍还修矣。佛像经论,皆复 得显。
京师沙门师贤,本罽宾国王种人,少入道,东游凉城,凉平赴京。罢佛法时, 师贤假为医术还俗,而守道不改。于修复日,即反沙门,其同辈五人。帝乃亲为下 发。师贤仍为道人统。是年,诏有司为石像,令如帝身。既成,颜上足下,各有黑 石,冥同帝体上下黑子。论者以为纯诚所感。兴光元年秋,敕有司于五缎大寺内, 为太祖已下五帝,铸释迦立像五,各长一丈六尺,都用赤金二万五千斤。太安初, 有师子国胡沙门邪奢遗多、浮陀难提等五人,奉佛像三,到京都。皆云,备历西域 诸国,见佛影迹及肉髻,外国诸王相承,咸遣工匠,摹写其容,莫能及难提所造者, 去十余步,视之炳然,转近转微。又沙勒胡沙门,赴京师致佛钵并画像迹。
和平初,师贤卒。昙曜代之,更名沙门统。初昙曜以复佛法之明年,自中山被 命赴京,值帝出,见于路,御马前衔曜衣,时以为马识善人。帝后奉以师礼。昙曜 白帝,于京城西武州塞,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 十尺,雕饰奇伟,冠于一世。昙曜奏:平齐户及诸民,有能岁输谷六十斛入僧曹者, 即为“僧祇户,粟为“僧祇粟”,至于俭岁,赈给饥民。又请民犯重罪及官奴以为 “佛图户”,以供诸寺扫洒,岁兼营田输粟。高宗并许之。于是僧祇户、粟及寺户, 遍于州镇矣。昙曜又兴天竺沙门常那邪舍等,译出新经十四部。又有沙门道进、僧 超、法存等,并有名于时,演唱诸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