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花园,绕着狭小的花坛走了一圈。透过栅栏上覆盖的常春藤,他看到并听到两个警察在大马路上来回走动。他检查了栅门。门锁上了。
“行。”他回到屋里,说“一切正常。您可以放心。明天见。”
“明天见。”工程师把佩雷纳和马泽鲁送到过道里。
在工作室与过道之间隔着一道双层门。其中一层填充了软料,蒙了仿皮漆布。过道另一边,挂着一幅沉甸甸的帏慢,把它与前厅隔开。
“你可以睡一睡,”佩雷纳对同伴说“我来值班。”
“可是老板,您不认为这只是一场虚惊吗?”
“我不认为,因此我们才作防备。不过你了解韦罗侦探,你认为他是个凭空想象的人吗?”
“不是,老板。”
“那么,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那话,一定有根有据。所以我得睁大眼睛。”
“老板,我们轮班。到我值班的时刻,叫醒我。”
他们坐在一起,一动不动,又稍微说了几句话,然后马泽鲁就睡着了。堂路易坐在扶手椅上不动,尖着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公馆里一片沉寂。外面,偶尔有一辆汽车或出租马车驶过。他还听见奥特伊线上最后几班火车开过的声音。
堂路易起了几次身,走近门口。没有一点声音。毫无疑问,伊波利特-弗维尔睡着了。
“很好。”佩雷纳暗忖“大马路那边有人看守,只能从这边进屋。没什么可担心的啦。”
凌晨两点,一辆汽车在公馆大门前停住。一个仆人大概守候在厨房和配膳房那边,赶紧跑过去开门。佩雷纳熄了过道的电灯,轻轻撩起帏幔,看见弗维尔夫人进来了,后面跟着西尔威斯特。
她登上楼。楼梯间又变得黑暗了。有半个钟头,楼上传来轻轻的话声和挪动椅子的声音。接着就沉寂下来。
在这静寂之中,佩雷纳觉得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表达的不安。为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扰人,他便嗫嚅道:
“我去看看他睡着了没有。房门应该没有闩紧。”
确实,他一推门就开了。他打着手电,走近床边。
伊波利特-弗维尔面朝墙壁,睡着了。
佩雷纳放心地吁出一口长气,回到过道,摇醒马泽鲁。
“该你了,亚历山大。”
“没事吧,老板?”
“没有,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他睡着了。”
“您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去看了。”
“真怪,我都没听见。真的,我睡得很死。”
他跟佩雷纳走进房问。佩雷纳对他说:
“你坐在这儿,别吵醒他。我打一会儿吨。”
他仍然守了一会。后来就睡着了。不过,即使在睡梦中,他也留意周围的动静。
一架座钟小声地报时。每次佩雷纳都数着钟点。接下来街面苏醒了。送奶的车子过去了。早班火车拉响汽笛,隆隆驶往郊区。
公馆内部也开始骚动了。
日光从护窗板缝里透进来。渐渐地,房间里亮堂起来。
“我们走开吧。”马泽鲁说“最好别叫他发现我们在房里。”
“别说话。”堂路易命令道,做了个急切的手势。
“为什么?”
“会把他吵醒的。”
“您看得清清楚楚,他并没醒。”马泽鲁仍然大着嗓门说。
“确实也是…也是…”堂路易喃喃道,这么大的说话声竟没把睡觉的人闹醒,他觉得有点怪。
半夜的那种恐慌,此刻又在他心里冒了出来。这回是更明确了。尽管他不愿意,也不敢弄清恐慌的原因。
“老板,您怎么啦?您不舒服。哪儿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只是害怕。”
马泽鲁浑身一颤。
“怕什么?您说这话的口气,就和他昨晚上一样。”
“是啊…是啊…为的是同样的原因。”
“可到底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