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从轿子里伸出头来,摇着扇子对抬轿的人说:“不要叫我老爷,叫我公仆!”在这种人生体验下,更能够品味出讽刺的辛辣来。
到了广州,朋友们早已恭候。洗去浑身脏臭和疲劳,一边办理出国的手续,一边让朋友们饯行。“喝吧喝吧,书记远行,西出阳关无故人啊!”“到了马来西亚,可别让洋妞们留下,弟兄们不要了事小,老婆孩子不要了事大啊!”劝酒的热诚,弄晕了整天麻木的神经。
诚友这位老兄办事真的得力,他与周守信一道在几天内很快办齐了签证、机票、货运单。也许是周守信的号召力不大,也许当时人们对于出国还觉得可望而不可即,所以,此行只组织了六个人,除周守信、甄诚友我们三个外,一个是鸭阳市用指头写字的“书法家”一个是福陵县的玉器商人,一个是一心要做国际粮食贸易的老太太。到广州聚齐后,因为周守信说,马来西亚人顶多知道中国有个中原省,根本不了解下面还有什么鸭阳市,如同灌河是“中原名镇”在外地打不响一样,我们鸭阳市虽说是历史悠久的中国名市,在外国人的头脑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概念。
于是,我们决定成立一个“中国中原商贸文化考察团”这个临时的省级机构,我们自己申报,自己批准,没有上税,没有稽查。同时,我们在广州大街上随便做了精致的胸牌和旗帜,无非是到了对方机场时有利于辨认。虽然牵头人是周守信,我因为是这个团队唯一的官员,就荣幸地当选为“团长”名头十分响亮,一下子由穷乡僻壤的“山大王”摇身一变成了“省级大员”很壮我们这次友好出访的行色。
腊月十二下午,我们在广州白云机场准时起飞。在这里只给予了例行的安全检查。本该“万里西行急,乘风御太空”却不料一飞冲天,背道而驰,又向东飞行到厦门机场,落地后又走出飞机,在那里的登机大厅绕来绕去半个多小时,才正式办理了出国的有关手续,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然后飞了七八个钟头,飞机终于降落在马来西亚这个陌生国度的大地上。临近降落时,在天上往下看,地下一片灯火辉煌,一落在槟城机场,真的如同白昼。
出了机场,由周守信先生早已联系好的当地华人,组织了六台高级车辆欢迎我们。按照新闻写法的顺序,到机场迎接的有:原槟城州长许岳金先生夫妇、华人周丙南夫妇、华人槟城议员、周氏族长周参同先生以及其他随行人员。大家握手寒暄、互相介绍以后,有两个妙龄少女走上前来,给我们每个人脖子里都套上了一个像是中国的木槿花编织的花环,在照相机镁光的闪烁下,我们六人“骑葫芦过河——充起了大蛋”俨然以中国人民的友好使者自居,在异国他乡做青天白日梦。
许岳金、周参同二位先生送到住处之后,寒暄一番就告辞了,只有周丙南及其家人陪同我们。到街上一个华人餐馆用餐,吃的“欢迎国宴”十分简单,不过是像旅游团队安排的饭食一样,一荤三素四个菜一个稀汤,白米饭随便吃。
我们下榻的“国宾馆”叫“岐山堂”也就是周氏祠堂。在国外,华人社区都按照姓氏建立一定的社会组织,然后集资建立祠堂,一个姓氏搞一个聚会地点,都可以在异国他乡同姓相吸、祭奠祖先。仅看到这一点,就已经充分体现了血浓于水,中华民族的确具有不可战胜的凝聚力。
这座祠堂,占地有三百多平方米,底下一层是一个大厅,我们住在二楼,二楼是一个中型厅,一面临街,其余三面分隔成一间间房子,原是人家族长们在节假日和开展重大活动时,分头议事的地方。平时没有用处,接待客人住宿,搞一点养活祠堂的收入,倒也不失为华人社团善于经营的精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