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四象:猜测(1)
猜测一
zuo自己还是zuo一个模仿者?这zhong哈姆雷特式的问题一直纠缠着我。得到廖天北的赏识,我多么希望能像重生的凤凰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生命”然而与从前一样,人生就像一个有活动关节的木偶,注定是一场模仿。我不再想zuo一个拙劣的模仿者,因为我shen知所有赝品都难逃可悲的下场。然而连廖天北都曾感慨地说:“商政,你知daozuo市chang最难的是什么吗?就是没有办法zuo自己。”他都苦于没有办法zuo自己,我一个小幕僚又如何寻找自我的意义呢?无非是躲在别人的梦里当一个看客而已。对我来说,我zuo梦都想钻进廖天北的躯ti内,展开一场新生活。然而当我第一次尝试着钻进他的梦里时,就shenshenti会到了他无法zuo自己的无奈。
那是我被廖天北重新起用的第二天,yang光像被染上了灰蒙蒙的颜色,他为了一对上访几百次未果的老夫妇,亲自登门dao歉,并拍着xiong脯承诺一定还老夫妇一个公dao,为此召集十几个bu门的一把手召开了现场办公会。然而问题并没有当场解决,因为那些bu门的一把手大多是归王伯寿主guan的,采沙场老板又是王伯寿的小舅子,他沮丧地意识到在自己声音后面总有一zhong嗡嗡的背景噪音不停地萦绕,这让他十分恼火,却又无从发xie。王伯寿在东州经营二十多年了,gen基shen厚。他虽然是从副省chang的位置上派过来的强龙,但是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住地tou蛇,他着实ti味了一次强龙的孤寂和地tou蛇的强悍。地tou蛇欺的是他这条强龙脑袋上的“代”字,却不知他是个不信邪的人,他拉着架势要给地tou蛇一点颜色看看,为此他决定回去后,立即召开常务会议,继续研究解决老夫妇的上访问题。
告别了那对枯di莲般的老夫妻,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向东州城驶去,一路上,廖天北在不停地抽着烟仿佛在极力遏制内心shenchu1汹涌澎湃的内疚,又像是在忍受来自地狱的yin冷的嘲笑声。郭鹤年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几句,便壮着胆子问:“廖市chang,要不要和王伯寿打个招呼?”“没必要,”廖天北没好气地说“难dao他不清楚自己的小舅子每天都在干什么!他小舅子如果没有他这个当常务副市chang的姐夫,敢这么无法无天吗?!”一句话噎得郭鹤年再也不敢言语。我们在沉默中急速前行,我抬眼望了望车窗外的天空,一大片灰蒙蒙的寒云压了过来,看来又要下雪了。老大*掉后,王伯寿预料到东州的党政班子必zuo大的调整,他一直有当市chang的梦想,为此没少进京搞动作,但是他忙活了半天,还是枉费了心机。廖天北的到来彻底断了他当市chang的念想,但是他在东州经营多年,上上下下的关系盘gen错节。廖天北一到东州就感到了有一gu难以驾驭的势力。我猜想,廖天北大刀阔斧地chu1理王伯寿的小舅子,而且不跟他打招呼,就是想杀一杀这gu势力的煞气,镇不住这gu势力,廖天北很难打开东州的工作局面。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亲自召集的常务会议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过瘾,因为王伯寿早就得知了他进山的消息。王伯寿很清楚,廖天北此行是冲他来的,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王伯寿更清楚“两会”前夕正值选举,任何负面消息都可能影响选票,为了自己的前途委屈一下自己的小舅子还是值得的,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因此,王伯寿在廖天北尚未出城时就已经下手了。到晚上开会时,老夫妻的儿子已经从劳教所放了出来,而且由市公安局派专车送回了家,几十位农民工的工资也得到了解决。王伯寿还亲自命令市公安局刑拘了自己的小舅子。他还在廖天北返回东州城之前,派人给老夫妻送去了三万块钱,作为他们的儿子平白无故被劳动教养三年的补偿。他如此工于心计,让廖天北非常被动,本来想打一场聚拢人心的漂亮仗,中途却liu产了,不仅没有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还让王伯寿博得个大义灭亲的美名,廖天北不禁为对手的狡猾与强大而暗自叫苦。
正是在那次常务会之后,廖天北向我发出了“zuo市chang最难的就是不能zuo自己”的感慨。不过,他还是一直试图按自己的意图zuo市chang的,为此他像一bu坦克车似的呼呼往前冲,不讲规矩,不讲tao数,甚至不讲人情,为了能zuo成自己心目中的市chang,他连市委常委会也说不参加就不参加,搞得市委书记罗立山不止一次和他拍桌子。党政一把手的矛盾越来越公开化。
最近两个人又弄了个半红脸。那天罗立山下乡检查农村工作淋了雨,回到东州就感冒了,发高烧三十九度,并引发了肺炎,只好住院治疗。刚好郭鹤年老父亲过生日请了假,廖天北带着我去医院看望罗立山。两个人一见面就围绕着东州文化特色的问题戗戗了起来。问题是由罗立山提出来的。当时他的脸颊烧得通红,但眼睛里仍然闪耀着shen不可测的目光。罗立山chang着个圆脑袋,五官也是圆的,由于chang得胖,脸上几乎没有皱纹。给人一zhong圆熟而亲切的感觉,但这只是表面印象,其实他的气质犹如他的目光一样,于平易近人中透出一zhong威严,让人不得不敬,又不得不怕。反正罗立山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他当时提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就是东州的文化特色是什么?他的结论是除了重工业之外,毫无特色可言。罗立山很想去一去重工业城市傻大憨cu的土腥味。廖天北颇感兴趣地问他怎么去。罗立山的神情似乎是在憧憬着什么,我猜测他脑海中肯定浮现出一幅东州城去掉土腥味的美丽画卷。然而他的神情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一阵咳嗽过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描绘了曾经观看西州市国际服装节的情景,最后他用非常向往的口气说:“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模仿西州市搞一个国际服装节?”廖天北听罢脑袋摇得像拨狼鼓似的,他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很希望自己guan理的城市也能独树一帜,因此当即表示反对。理由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城市是没有底气和活力的,文化是一个城市的灵魂。既然是灵魂,就一定是原生态的,跟在别人pigu后面模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