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表面上看,南都电信对天安公司担保确实不会对他们正常的经营活动产生任何直接的影响,但是,有一点他没有对吕凡凡讲清楚,或者是他故意没有对吕凡凡讲清楚,那就是,一旦发生天安公司不能偿还银行贷款的情况,那么,南都电信就要承担连带责任,换句话说,万一将来天安公司无力偿还这笔贷款,南都电信就有义务替它偿还。
无知者无畏。吕凡凡听行长都这么说,胆子更大了,当即就表示没问题,这事她包了。她哪里知道,一旦她这么做了,就等于承担替南都天安承担将近两个亿的债务了,因为戴向军根本就没有打算偿还这笔贷款,为逃脱债务,他准备连整个天安公司都不要了,要不然,他怎么说让陈四宝来接手南都天安呢。戴向军请陈四宝来入主天安,就是打算有朝一日当天安被他掏空,根本无力偿还贷款的时候,让陈四宝来当他的替罪羊。所以,戴向军关于他打算让陈四宝入主南都天安,从而成为香港天安真正“后台老板”的说法完全出于真心,绝非戏言。现在,他已经在陈四宝面前挖好陷阱了,并且把陷阱画成馅饼的模样,就等着陈四宝自己往里面跳了。
戴向军对陈四宝太了解了,不用他引诱,陈四宝自己就会往陷阱里跳。这不,这两个月戴向军因为在南都忙“重组”暂时把陈四宝晾在一边,陈四宝急得喉咙要冒烟,这次戴向军去香港一松口,陈四宝当场眼睛里面闪金光,恨不能当天就能入主南都天安,成为香港天安名副其实的“后来老板”而只要陈四宝接手南都天安,即便吕凡凡那边南都电信最终没有为天安提供担保,天佑实业所欠银行的债务没有被戴向军“重组”到南都天安名下,戴向军也有退路,大不了,到时候让天佑实业玩金蝉脱壳,把已经“解冻”的度假村卖掉,使天佑实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壳”并让它自生自灭。反正只要赵新民当行长,就不会采用法律的手段追讨这笔贷款,万一哪一天赵新民不当行长了,或出现了什么特别的意外,银行突然想到通过法律手段追缴逾期贷款了,也没有关系,因为反正天佑实业是“壳”没有任何偿还能力,按照担保合同,南都天安承担连带责任,换句话说,就是让南都天安偿还天佑实业所欠银行的贷款。而到那个时候,戴向军早已经与南都天安脱离了关系,那时候南都天安的老板是陈四宝,就让陈四宝来做这个替罪羊吧。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戴向军的整个计划都是万无一失的。
但是,戴向军毕竟是有良心的人,想到让陈四宝当自己的替罪羊,心里多少有些与心不忍,但他很快就从自责中摆脱出来,自己在心里说服自己,想着即便发生这种情况,也是陈四宝自讨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害谁,害自己只能是他自己,你陈四宝那些钱本来就来路不正,今天散去,算是回归社会,不冤枉。这么想着,戴向军又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这些钱来路也和陈四宝差不多,如果散去,也是回归社会,不冤枉,再往深一想,周围的这些“红顶老板”他们哪一个的钱来路那么正?哪一个散去都是回归社会,都不怨望。不过,到底哪一个最后被散去,哪一个最后不但不散去,反而越聚越多,就只能看个人的造化了。说到底,人类社会和自然界所遵守的法则是一样的,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羊吃草狼吃羊,我们没有必要因此而憎恨羊同情狼,如果大哥陈四宝是羊,我不吃他,别的狼也会来吃他,如果陈四宝是狼,我是羊,他吃我戴向军我没有任何抱怨。自然界的法则残酷,生活中的法则同样残酷,任何法则都是残酷的,我们改变不了法则,没有必要为法则的残酷而悲天悯人。如此一想,戴向军就坦然了,就心安理得地坐等陈四宝自己往陷阱里跳了。
不出戴向军所料,陈四宝果然主动往里面跳了。虽然挨着做“大哥”的面子,不好意思主动上赶子,但只要戴向军提出要他在什么文件上签字,他立刻就签字,连文件的内容都不仔细看一遍,闹得戴向军自己都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完全是和一个傻瓜做生意,没劲。有一次,戴向军因此还提醒陈四宝,说凡是遇到签字的事情,都应该慎重,起码要认真看清楚才落笔。陈四宝听了这话当然感激戴向军,并且有些不好意思,说是的,他是这样的,凡是遇上要签字的文件他都要仔细看清楚才签字的,有时候是熟人,是朋友,不好意思当面认真看,他就让人家放在这里,等对方走了,自己才认真看,看清楚了,第二天才签字。
“可对你老弟不能这样呀,”陈四宝说“咱们之间不是熟人,也不是朋友,而是兄弟呀。如果要是连弟兄都不相信,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