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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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guan雨水和lou水shi透了谷川的衣服，使他的样子有些狼狈，但谷川激昂的情绪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多少天来弥漫在心中的忧闷一扫而光。伴随多日的痛悔、失落和颓唐，也被雨水洗去，顺着远去的河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远chu1有一棵老柞树。庞大的树冠枝叶茂密，如一把ju型的伞。发现这个避雨的绝好去chu1后，谷川jin跑几步，来到树下。

谷川很有经验地折些树上的枯枝，堆到一起，生起一堆篝火。他把shen上的shi衣服脱下来，搭在木支架上烘烤着。

躺在一块光hua的石板上，谷川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悠扬的柳笛声传了过来。出现在眼前的是诗一样的画面，让谷川怀疑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随风飘逸的柳笛声时续时断，愈来愈近。终于，一tou老黄牛悠闲地迈着步子，从山间小路走了过来。牛背上的牧童，toudai斗笠，神色恬静地chui奏着一支不知名的曲子。群山如黛，绿草如茵，如一幅恬淡的山水画，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谷川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回想起自己的牛背岁月。儿时的他，虽然生活清苦，但也有这样优哉游哉的时光。白天有老牛和柳笛为友，晚上有清风为伴…

谷川真的怀念儿时的生活。远离喧嚣、安然自乐的岁月远去，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见一个陌生人在老柞树下烤火休息，牧童的柳笛声停了下来。

“喂，大个子爷爷，你是从山外城里来的吧？”牧童问dao。因为谷川shen材高大，他便称他为大个子爷爷。

“小…小牧童，你怎么知dao？”谷川反问dao。因为他小不点儿一个，他便叫他小牧童。

牧童动作麻利地从牛背上hua了下来，蹦蹦tiaotiao来到谷川面前。指着谷川的pi肤，说：“就你这一shen的rou，白豆腐似的，准保是城里人。”

“小牧童，城里人的pi肤，和山里人的pi肤不一样？”谷川明知故问。

“别叫我小牧童，我有名字，我叫牛娃！”

“牛娃，这名字好。牛娃，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大个子爷爷，你不懂了吧？我来教你。”牛娃得意起来，小先生似的介绍“山里的风ying，太yang也毒，山里人的pi肤像我这样的，黑黑的。”

“噢，原来山里的风，山里的太yang，和城里的不一样。”

“是啊，这回你明白了吧？”

“chang见识，chang见识。”

受到夸奖，牛娃高兴了。他围着篝火转了一圈，批评dao：“大个子爷爷，你怎么一点常识都不懂？烤衣裳哪能这样烤？”

“什么？有什么不对地方，请多指教。”谷川笑脸相对，谦虚地问。

“衣裳不能放在下风口烤。下风口烟熏火烤的，把衣裳熏黑了不说，一不留神，火苗会把衣服添破的…看看，这不，已经有两个窟窿了，多可惜呀！”牛娃心疼地拍灭了衣服上的火星，数落着谷川。

其实，顺风烤火，侧风烤衣，这个常识谷川知dao。山里人从小就要进山下地干活，常常lou宿荒山野外的篝火旁。可是，刚才一时疏忽，险些把shen上仅有的一tao衣服烧毁了。如果不是牛娃及时发现，可真的狼狈了，总不能赤shenluoti在故乡东奔西走吧？多少年来，谷川可是以标准的高官形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多好的衣服啊，让人怪心疼的。”牛娃瞅着谷川的衣服，很痛心的表情。

尽guan谷川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一shen衣服，是家里厨师徐师傅穿过的，不值几个钱。但他理解牛娃的心情，在山里孩子的眼里，这两件城里gen本不稀罕的衣ku，已经是很高档的服装了。

谷川穿上衣服，蹲下shen子问：“牛娃，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大明白和大喇叭家的孩子。”

“你爸爸是谁？”

“我爸爸？是领导干bu。”

“是什么领导干bu？”

“他是村党支bu副书记。”

“噢…原来是干bu子弟。”

“副干bu子弟。”

“干bu…副干bu子弟怎么不去上学，当牛倌了呢？”

“嗐，你这个大个子爷爷，怎么什么都不知dao呢？”牛娃又不高兴了，有些不耐烦“我们山里的孩子，哪有专门当学生读书的？放了学，谁不帮家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