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感觉。
赵梓樾挣扎着起身,跌倒,起身,跌倒,起身…双腿软得再也支撑不起身体,他就用双手爬行…
头脑又开始混乱,他忽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为了什么如此痛苦焦急奋不顾身,忽然之间,他又变成那个无助的小小少年,回到那一年那一天的雪地里,任由冰冷血腥的世界将自己吞噬…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这六年相依为命的生活,所有快乐温暖的片段,都是他从逃不掉的悲惨命运那里偷来的片刻休憩,现在,这个梦到了该醒的时候…
赵梓樾软瘫在地,再也没有力气动弹,浑浑噩噩中,有人蹲在他身旁,轻抚他的头发。
他一把抓住那只手。
你…也是梦吗?
睁眼便见到跳跃火光。
赵梓樾停了一刻,慢慢地转过头。
侧方燃着火堆,烧火的人明显不擅此道,乱七八糟的木块残渣盖住了火头,可怜的火苗奄奄一息。
赵梓樾伸长手,拣了火堆旁边一根木条,将“柴禾”稍稍拨弄出空隙,火苗迅速茁壮起来。
光线的由暗变明惊醒了打瞌睡的李去非,她侧头看了赵梓樾一眼,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靠过来,探手按住赵梓樾的脉门。
“嗯,当年那本果然是真货,昏迷之中内息仍能自行运转疗伤。气血归位,你死不了了。”她简短地说完,打了第二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发现赵梓樾盯着她看,懒洋洋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不见天日,从我饿肚子和渴睡的程度来看,你少说也昏迷了一天一夜。”她顿了顿,第三个哈欠,道:“还有,我是人不是鬼,我没有跳下来。”
“你动作太快,没听我说完就跳,我明明说了,先扔块石头试试洞的深浅。当年为了防止重刑犯越狱,刑部规定天下府县以上监牢统一建为三层,二层和底层的重刑区筑在地下,三层间由绞索操控竹笼贯通上下。”李去非抬头望向那个直溜溜的深洞,火光只能照亮洞口一截,看不到另一端的情形。第四个哈欠过后,她又道:“应该是天雷轰炸毁了绞盘和竹笼,我在上面找到一截绞盘上的粗索,靠它才能爬下来。”
见赵梓樾仍是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李去非也懒得再理他,挪动了下位置,挨得赵梓樾再近些,头枕住他的肩膀,半闭着眼睛喃喃道:“死刑牢既然在最底层,必然有专门的通风设施,我们待多久都不会窒息,就算有人挖掘废墟,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里。你好好养伤,伤好了估计那些想抓我们的人心也懈了,我们再溜走…”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悄然无声,枕在他肩上的脑袋也滑了下来,被他轻轻托住,安放在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