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玉一般静静的挂在枝头,四周寂寥无声,唯能听见偶尔的几声夜鸟鸣啼。
良久,昭君都一直维持着执杯的动作不变,目光不知是落向何处,凉风吹的檐下几盏宫灯几欲熄灭。她似是在端详着桌上的那张薄纸,半天才自言自语似的道了一句:“…我只是想救你而已啊。”
上一世青蔷被高演亲自下了旨意推出午门当众斩了首,娄家势力被高湛拔的七零八落,那样令人不敢直视的从前,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能感觉到双手会忍不住的颤抖。只是现下既然能重来一次,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就应当直接过去,不该再提起。
青蔷的一封信随着鸽子扑啦啦的飞出去不曾多久,便收到了她胞妹娄球球的一封回信,一张巴掌大的白纸,龙飞凤舞的划了几笔算是写了个字。昭君瞅着那封信老半天都瞧不出是个什么字来,端了洗脸水进门来的青蔷就着昭君的手匆匆瞥了眼那封信,道:“哦,这是两个字,是等我二字来着的。”
昭君:“…”依照青蔷从她爹那里得来的消息说,娄球球因半月之前得了一种偏远地区特产的毒药,从而对其萌生了特大的兴趣,已于十日之前离家外出寻找那种毒药,眼下估摸着还回不来。昭君听着青蔷说完这些话,便执起梳妆台之上的一只黛螺,端详半天,道:“这么说,眼下娄家同沈家的婚事,还不能落定下来?”
青蔷略一思索,回答:“其实,这个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个儿在不在场并无特别大的关系,届时只需姑妈与沈国公谈妥了,咱们挑个好日子将她捆一捆直接塞进花轿里就完事儿了。”
昭君觉得不妥:“万一她性子倔,届时不肯洞房该怎么办?”
青蔷认真思索片刻,一合手,定定道:“那就毒打她一顿,不信她不从!”
昭君默了良久:“…好主意。”
娄球球与沈嘉彦的婚事便就此告一段落,昭君的意思是,一切得等娄球球外出回来才能有所商量,所以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是空谈。于是便写了封信回给沈国公,告诉他小辈之间的事情就应当交给小辈们自己去处理,但是沈嘉彦这个小辈她瞧着十分喜欢。言语之间的意思是沈嘉彦已经被娄家定下来了,娄家肯定会嫁个姑娘给你们家的,所以你们可以放放心,多多的助娄家一臂之力。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安详,昭君日复一日的坐在昭阳殿中翻翻佛经下下棋偶尔还听着青蔷于百忙之中同她说一小段故事来解解闷。
于这段最为祥和的日子里,稍稍大一点的事情大约便是宫中的女官晋升考试。因新皇登基,宫中女官之位多为空缺,于是这一届的女官晋升考试便一改往例,破格多录取一名九品女官。
陆贞不知是怎得认识了久居静心院的杜国公之女杜司仪,女官考试在即,她便日日皆守在静心院中听杜司仪授课,极为认真的模样。
另一头的沈碧因了陆贞的缘故从一等宫女降为三等宫女,心里头虽是怨气恒生却也没有什么动作。
山岭之上的枫叶终于渐渐被秋霜染红,夏去秋至,一夜秋雨而至,翌日清晨开门便感觉冷风灌入衣袂之间,冷的令人忍不住瑟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