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装的两颗黑葡萄,迷人死了;还有背后的两条长辫梢,又粗又长,走起路来在背后一甩一甩的,真像春风吹动柳絮,轻轻拂荡着水面,更是格外好看。只怪自己怕黑,让这段美姻良缘错失了,再也追不回了。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怕黑呢?不能不怕吗?他多次这样问自己,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他也硬着头皮想锻炼锻炼自己,晚上曾悄悄地出过几次门,可一出门没走上几步,胸口就跳过不停,腿子也发软,只像得了软骨病似的,怎么都站不稳,不敢往黑处走了,可一回到亮处,一切又恢复到正常,这到底是病还是一种心理作用,他弄不清。过去他对一些忌嘴的人,说这东西不吃,那东西不吃,说吃了心里就难受,恶心作呕只想吐,他不相信,认为他们这是为说谎找托辞,现在他相信了。自己怕黑不正和忌嘴的人一样吗?一碰见黑,整个身体就发生本能的反应,好像身体已不属于自己的了,全然不听大脑的指挥,叫他是又气又恼,但又无能为力,也许这就是命吧!
牐犜绶构后,汉生叔对平娃说,他去镇上给家里寄点钱,中午饭前一定赶回来给井下人送饭。自平娃进了厨房后,什么挑水挑煤等力气活都是他包了,只有给井下送饭是汉生叔的,因为平娃怕黑。这样汉生叔倒落得个干轻松活,平娃呢虽然干的活重一些,但也不用担心见黑了,各得其所,都很乐意。中午一般都吃馒头,这样送到井下吃起来方便省事,只要捎带一壶水就够了。今天平娃已将馒头蒸熟,每个水壶里又都灌好了水,只等汉生叔往井下送了,可是就是不见汉生叔回来。平娃看了看闹钟,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他有些着急,走出屋子到路口望了一阵,还是不见汉生叔的影子,他回来抽了一支烟,又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汉生叔还是没有回来。平娃想,汉生叔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不然他是不会忘事的。他到底会遇上什么麻烦事呢?平娃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平娃又看了看闹钟,时针已经逾过了一点快赶上二字了,到了这时候,井下人一定是很饿了,不能再等了,自己得赶快送去,不然井下的该要骂娘了。他装好馒头和水壶,带上一支手电,以极快的速度来到洞前。一进洞口,他的心就狂跳起来,腿脚也直哆嗦,就是迈不开步子。看来这担子是挑不进去了,如果挑打泼了,他们就会饿肚皮,倒不如把担子放在外面,空着手进去把他们叫出来吃,总比挑打泼的好。他放下担子,从筐子里取出手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又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拄着,咬咬牙,鼓足了勇气,开始摸索着进洞了。
牐牳崭兆咄炅磷诺囊欢危前面再也看不见了,这时惧黑症又出现了:双腿只像打摆子似的,不停地颤抖,心跳也不断地加速,呼吸也好像困难起来,犹如高原缺氧一般,喘气急骤而粗壮。平娃紧紧地咬住下嘴唇,揿开手电,借着手电微弱的亮光,刚迈开步子,腿杆一晃,脚下一滑,便全身摔倒在地,手里的电筒也不知去了哪里。这时,他感到快要窒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又长长地作了几次深呼吸,觉得首先应该把手电筒找到才行。他蹲下来向四周细细地摸了一圈,除了石头和泥巴之外,什么都没摸着。刚才明明是在这里丢失的,难道被鬼拿走了不成。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接着,他从衣袋里取出打火机,想借用打火机的亮光找到手电筒。打火机是找着了,但手不停地摇晃,打了几次都没打燃。他又屏住呼吸,一咬牙猛地一下,火机终于打燃了。刚一打燃还没来得及去地上照看,只听到从井下传来一声沉闷巨响,接着他便被一股巨大的汽狼推出洞外,手里的打火机也不知去向?
牐犓被推出洞外重重地坐在地上,顿时像做梦似的,一下子蒙了,只感到屁股有些隐隐作痛。过了好一阵,他终于清醒了过来,马上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糟糕,井下发生了瓦斯爆炸,几十条生命可能全部完蛋。他大喊一声:大毛哥。就要往洞里冲,突然他又停了下来,瓦斯要有明火才能引起爆炸,这是大毛哥在来的路上就讲过的,自己刚才不是打燃过打火机吗?难道是自己?不对,自己刚打燃打火机,就听到下面传来了爆炸声,如果是自己引起的,爆炸也应该从自己身边开始呀,怎么会从井下传来呢?再说自己离井口只几米,这里怎么会有瓦斯呢?这绝对不是自己,纯属是时间上的巧合。但是,现在发生了爆炸,自己又的确使用过打火机,甚至现在连打火机丢在哪也不知道,在现场留下了证据,人家要找一只替罪羊正找不着呢,自己现在不正好落下了把柄,如果被人发现了,岂不刚好为人背上这口黑锅,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这里,他一阵惊悚,脊背上觉得也有些发凉,突然在头脑里冒出来一个字:逃。赶快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自己,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牐犓一口气跑回住地,还好,汉生叔还是没有回来。他急忙取出塞在床头上砖孔里的两百元钱,揣进怀里,连洗脸帕子也没拿,避开人群,搭乘一辆便车进了城。他想,只有不拿走一样东西,装着人还在的假像,人们就会以为他进洞也遇了难,就不会查找他的下落,既便想栽脏嫁祸怀疑到他的头上,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也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