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亲切地抚摸着那棵树。“这棵树多好哇”他以一种树的主人的感激口气赞叹地说。
“这就是生命之树”约塞连回答说一边晃动着他的脚趾头。
“也是识别善恶之树。”
米洛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树皮和树枝。“不是它不是的”他答道“这是棵栗树。我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也卖栗子。”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他俩坐在树上有好几秒钟谁也没开口腿从树上垂下双手几乎伸得笔直抓着头顶上的树枝。他俩一个除穿着一双绉胶底鞋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而另一个却齐齐整整地穿着全套草绿色粗呢毛料军装连领带都系得紧紧的。米洛胆怯地透过眼角仔细地打量着约塞连很识相地犹豫着不开口。
“我想问你件事。”他终于开口了。“你什么衣服也不穿当然我一点也不想干涉你我只不过好奇罢了。你为什么不穿制服?”
“我不想穿。”
米洛像麻雀啄食那样飞快地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忙不迭地说但脸上却现出一片迷茫。“我完全理解。我听阿普尔比和布莱克上尉说你疯了我只想弄个清楚。”出于礼貌他又犹豫了一会斟酌着下一句问话。“你真的以后再也不穿制服了?”
“我可没这么想。”
米洛忙又使劲点头装出他仍能明白的模样接着就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神情严肃而又烦恼不安地陷入了深思。一只头顶红冠的鸟儿扇动着有力的黑色翅膀擦过那摇曳不停的灌木丛从他们的下面飞过。树荫里的约塞连和米洛由一层层斜斜的薄薄的绿叶挡着四周则是围了其他的灰色栗树和一棵银色的云杉。太阳高高地悬挂在他俩头顶上那片蔚蓝色的辽阔天空上在这一片蓝色中低低地浮动着几小团蓬松的白云好似缀成一串的珍珠。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他们周围的树叶一动不动地低垂着。那树荫好像是由羽毛覆盖而成。除了米洛一切似乎都是在静止的状态之中。只见米洛突然直起腰压低嗓子叫了一声手激动地指着一个方向。
“快看!”他惊呼道“快看那边!那里正在举行葬礼。那像是一片公墓对吗?”
约塞连用平淡的语气慢吞吞地答道:“他们正在安葬一个小伙子就是那天轰炸阿维尼翁时被打死在我机上的那位。就是斯诺登。”
“他是怎么死的?”米洛问因害怕连声音都变了调。
“被打死的。”
“那太可怕了”米洛悲叹道一对褐色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多可怜的小伙子。这实在太可怕了。”他使劲咬住他那颤动不已的下嘴唇随后又颇带感情地抬高嗓门继续说“可如果这些食堂都不肯购买我的棉花那事情会变得更糟糕。约塞连这些人都是怎么了?难道他们不明白这辛迪加联合体可是他们自己的呀。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人人都有一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