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溶解体中流出,流到了它们的极限。在一个更富生机的环境之中,
谁知道人的身体会扩张和流到如何的程度?手掌,可不也像一张张开的棕桐叶的有叶片
和叶脉的吗?耳朵,不妨想象为一种苔藓,学名Umbilicaria,挂在头的两侧,也有它的
叶片似的耳垂或者滴。唇——字源labium,大约是从la波r (劳动)化出来的——便是
在口腔的上下两边叠着悬垂着的。鼻子,很明显,是一个凝聚了的水滴,或钟乳石。下
巴是更大的一滴了,整个面孔的水滴汇合在这里。面颊是一个斜坡,从眉毛上向山谷降
下,广布在颧骨上。每一张草叶的叶片也是一滴浓厚的在缓缓流动的水滴,或大或小;
叶片乃是叶的手指,有多少叶片,便说明它企图向多少方向流动,如果它有更多的热量
或别种助长的影响,它就流得更加远了。
这样看来,这一个小斜坡已图解了大自然的一切活动的原则。地球的创造者只专利
一个叶子的形式。哪一个香波利盎能够为我们解出这象形文字的意义,使我们终于能翻
到新的一叶去呢?这一个现象给我的欣喜,更甚于一个丰饶多产的葡萄园。真的,性质
上这是分泌,而肝啊,肺脏啊,肠子啊,多得无底,好像大地的里面给翻了出来;可是
这至少说明了大自然是有肠子的,又是人类的母亲。这是从地里出来的霜;这是春天。
正如神话先于正式的诗歌,它先于青青的春天,先于百花怒放的春天。我知道再没有一
种事物更能荡涤冬天的雾霭和消化不良的了。它使我相信,大地还在襁褓之中,还在到
处伸出它的婴孩的手指。从那最光秃的额头上冒出了新的鬈发。世上没有一物是无机的。
路基上的叶形的图案,仿佛是锅炉中的熔滓,说明大自然的内部“烧得火旺”大地不
只是已死的历史的一个片段,地层架地层像一本书的层层叠叠的书页,主要让地质学家
和考古学家去研究;大地是活生生的诗歌,像一株树的树叶,它先于花朵,先于果实;
——不是一个化石的地球,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球;和它一比较,一切动植物的生命都
不过寄生在这个伟大的中心生命上。它的剧震可以把我们的残骸从它们的坟墓中曝露出
来。你可以把你的金属熔化了,把它们铸成你能铸成的最美丽的形体来;可是不能像这
大地的溶液所形成的图案那样使我兴奋。还不仅是它,任何制度,都好像放在一个陶器
工人手上的一块粘土,是可塑的啊。
不多久,不仅在这些湖岸上,在每一个小山,平原和每一个洞窟中,都有霜从地里
出来了,像一个四足动物从冬眠中醒了过来一样,在音乐声中寻找着海洋,或者要迁移
到云中另外的地方。柔和劝诱的溶雪,比之用锤子的雷神,力量大得多。这一种是溶解,
那另一种却把它击成碎片。
土地上有一部分已没有了积雪,一连几个温暖的日子把它的表面晒得相当的干燥了,
这时的赏心悦目之事是用这新生之年的婴孩期中各种初生的柔和的现象,来同那些熬过
了冬天的一些苍老的植物的高尚的美比较,——长生草,黄色紫苑,针刺草和别种高雅
的野草,往往在这时比它们在夏季里更加鲜明,更加有味,好像它们的美非得熬过了冬
才到达成熟时期似的:甚至棉花草,猫尾草,毛蕊花,狗尾草,绣线草,草原细草,以
及其他有强壮草茎的植物,这些都是早春的飞鸟之无穷的谷仓,——至少是像像样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