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急急忙忙收拾几件旅行用的随品的时候，又瞥了一也是最近收到的一封简单的信——那是玛丽安和伊茨寄来的，信的开这样写——

琼·德北菲尔德

就可以回到她的怀抱里去，这似乎是世界上最容易不过的事；而现在他回来了，事情却似乎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容易。她是一个情烈的人，现在他从读到的这封信可以看，由于他没有理她，她对他的看法已经改变了——他悲伤地承认，这改变也是应该的——他在心里问自己，不先写一封信给她，就到她父母的家里去见她，这是不是明智呢？假如在他们分离后最近这几个礼拜里，她对他的确实已经变成了对他的恨，突然见面也许只能引起让他难以忍受的话来。

③应该被石砸死的女人，指玛利·抹大拿。见《圣经·约翰福音》第八章第三至第十一节。

我必须向你哭诉我的不幸…我没有别的人可以向他哭诉了啊…要是你还不快儿到我这儿来，或者写信让我去你那儿，我想我一定要死了…请你，请你不要只是为了公正，给我一儿慈悲吧！只要你来了，我情愿死在你的怀里！只要你宽恕了我，我死了也到满足呀！…你只要写一句话给我寄来，说：“我很快就来了，”我就等着你，安琪尔…啊，我会兴兴地等着你的呀！…想想吧，我总是见不到你，我心里该是多么痛苦啊！啊，我每天都在遭受痛苦，我整天都在遭受痛苦，要是我能够让你那颗亲的心每天把我的痛苦经受一分钟，也许就会使你对你可怜的孤独的妻表示同情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我不能你的妻，而只你的仆，我也到满足，到兴；所以，我只要能在你边，能看见你，能想着你，我也就甘心了。…无论是天上，还是人间，或者是地狱，我只渴望一件事…到我边来吧，把我从威胁中拯救来吧！

他这次国，经历了一些奇怪的遭遇；他从字面上的柯勒丽亚上，看到了实质上的芳丝娜，从上的佛瑞丽上，看到了神上的鲁克里娅②；他想到了那个被抓来站在众人之中的那个女人，那是一个应该被石砸死的女人，他也想到了后来了王后的乌利亚的妻③。于是他问自己，他对苔丝作评价的时候，为什么不用推论，只看历史？为什么只看行为，不意向？

克莱尔从信中看，苔丝显然至少安然无恙，因此也就放心了；尽苔丝的母亲态度生，也不愿意把苔丝的地址告诉他，但是这也没有让他没完没了地难过。很明显，他们都生他的气。他可以等待，直到德北菲尔德太太给他写信，告诉他苔丝回来了；从那封信的意思看，她不久就会回来的。他不受到比这更好的待遇。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一有风草动，他也就跟着动摇”①。

因此克莱尔想，最好还是先给住在洛特村的苔丝和她的父母写一封短信，把自己回来的事告诉他们，希望苔丝还是像他离开英格兰时对她的安排那样，仍然和她的父母住在一起。他在当天就把这封打听情况的信寄了去，在一个礼拜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收到了德北菲尔德太太寄来的一封短信，但是这封信还是没有解决他想解决的问题，因为信上没有地址，而且他到吃惊的是，信不是从洛特村寄的。

先生——我写这几句话是为了告诉你，我的女儿现在已经不在我这儿了，我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只要她回来了，我就写信告诉你。她现在暂住在什么地方，我不便告诉你。我只能说，我和我们一家人已经离开洛特村一些时候了。

②柯勒丽亚（Cornelia），古罗著名的贞洁女人，执政官庞培的妻。芳丝娜（Faustina），古罗著名的女典型。佛瑞丽（Phryne），古罗著名歌女，以著称。鲁克里娅（Lucretia），古罗的贞女，因遭污而自杀。

又过去了一两天，他一直呆在他父亲家里，等着德北菲尔德太太答应给他写的第二封信，问时他也间接地恢复了一儿力气。他的力有了恢复的迹象，但是却没有琼·德北菲尔德给他写信的迹象。从前他在西的时候，苔丝在燧石山农场给他写过信，于是他把他收到的信找来，又读了一遍。他现在读这封信，和他第一次读这封信时一样受动。

克莱尔决心不再相信苔丝最近写的那封信中措辞严厉的话，并且决定立即就门去找她。他问他的父亲，他不在英国期间，她是否来这儿要过钱。他的父亲回答说没有，这时候安琪尔才第一次想到这是她的自尊妨碍了她来要钱，才想到她因为没有钱用而受了苦了。他的父母这时候也从他的话里听了他们分离的真正原因；他们的基督教是一这样的宗教，即以拯救德堕落的人为特殊的目的，苔丝的血统、纯朴、甚至她的贫穷，都没有引发他们的同情心，但是她的罪恶却使他们上激动起来。

①引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第一一六首第三行。

“尊敬的先生…如果你像她你一样还着她的话，请来护你的妻吧，”信后的签名是“两个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