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bu 第一章

托ma斯·布登bo洛克在情绪低落时常常禁不住问自己，他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有什么理由认为自己比那些纯朴、勤恳、tou脑简陋的同城的市民更高明一些。他曾经拥有过的蓬bo幻想和积极理想早以无影无踪了。在游戏中工作或者以工作为游戏，怀着半真诚半诙谐的野心去追求那些仅仅有象征意义的目标，这zhong乐观的怀疑主义者的妥协的办法、这zhong聪明的事事不较真的chu1世之dao不仅要有过人的jing1力，还要有幽默感和好xing情；然而托ma斯·布登bo洛克却觉得自己已经疲惫不堪、对于什么事都厌烦不耐了。

他已经得到了生活所能给他的所有东西，而且他知dao得很清楚，他一生中的ding点…如果他这zhong平凡、庸俗的生活还谈得到有ding点的话，他加添说…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从纯粹金钱方面讲，他的财产减少了许多，买卖zuo起来非常困难。但是如果算上母亲留下来的遗产以及出售孟街房子和地pi他得到的一bu分现金，他依旧有六十多万ma克。只是公司的投资几年来一直没有充分利用，在作珀彭腊德粮食那桩买卖的时候，议员就抱怨过当时所有的生意都微不足dao，从他受了那次打击以后，这zhong情形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坏了。目前，当所有人都在这大好时机里一试shen手的时候，而且自从本城加入关税同盟，许多小生意在几年的功夫都已发展成为大商号，只有约翰·布登bo洛克公司却死气沉沉，没有从当前的时代得到任何好chu1。每当和人聊到公司里的情形时，老板总是把手一挥无jing1打采地说：“唉，没有什么令人高兴的…”议员的一个强有力的对tou，同时也是哈gen施特罗姆的一个密友，有一次说，托ma斯·布登bo洛克在jiao易所只不过是个摆设儿。其实他指的是议员不苟言笑的外表，但是城里的人却都认为这句话风趣横生，大加赞赏。

如果说，在商业上议员由于遭到zhongzhong挫折，由于jing1神上的疲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充满热情地为这家公司的老招牌尽力的话，那么在市政活动上则是由于受到外在的限制，使他无法再向上攀升。

几年以来，自从他被选入议院以后，他在这方面所能追求的便都已经到手了。今后只不过是保持原来的地位和官职而已，再没有什么可以追逐的了；有的只是现在，只是渺小的现实，没有将来，更别提什么雄心bobo的计划了。固然他非常懂得利用他的职权，别的人如果chu1于他的地位决不会有他这样的权势，而他的政敌也不能不承认，他是“市chang的左右手”但是当市chang他是没有资格的，因为学者才有资格，而他却是个商人。他没有在文科学校毕过业，不是法学家，他gen本没有在学院受过教育。由于他很早就养成一zhong习惯，以阅读历史和文学书籍来充实自己，他感觉到自己无论在jing1神和理智方面，无论在修养教育方面都比他周围的人高出一筹，因此当他想到，只因为自己没有受过法律上所需要的教育，就无法在他出生的这个小王国里坐上第一把jiao椅的时候，总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我们过去多么傻啊！”他有时对他的好友和崇拜者施台凡·吉斯登麦克发牢sao说…但是他所谓的“我们”指的却只是他自己…“一心一意想zuo个商人，却没有想过要继续读书！”施台凡·吉斯登麦克回答说：“是的，你说得对！…可是你是指什么说呢？”

议员现在大bu分时间是独自坐在私人办公室里桃花心木大书桌前工作；首先是因为在这间屋里没人看得到他托着tou闭目沉思的样子，但最大的原因是他的合伙人，弗利德利希·威廉·ma尔库斯先生在他对面不停地整理文ju，捋胡须，那zhong装腔作势的样子实在使他无法忍受，因而不得不放弃他在总办公室靠窗hu的那个位子。

这位ma尔库斯经理的瞻前顾后的小mao病随着时间已经发展成一zhong病症，一zhong乖癖；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托ma斯·布登bo洛克所以看着特别刺目、忍无可忍、甚至仿佛是一zhong侮辱，却是因为他发现类似的情形也出现在自己的shen上；这个发现使他大吃一惊。一点不错，从前他对这zhong卑微琐屑本来是shen恶痛绝的，但是最近却也养成一模一样的mao病，虽然这完全是出于另外一zhongxing质、一zhong不同的心情。

他的内心是空虚的，他的生活中没有振奋人心的计划和xi引人的工作值得他欢欣鼓舞地全力投进去。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没有失去行动的本能，他的tou脑没有休息，他要求活动，虽然这和他的祖先的平静温和的对工作爱好是迥然不同的，因为他的这zhong对活动的追求是虚伪的，神经质的，gen本说来，是一zhong麻醉剂，就好像离不开那zhong烈xing的俄罗斯纸烟一样…他不但没有失去这zhong行动的本能，而且越来越不能控制它，他整个人成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