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有点诧异“是我女儿的腰带吗?”秀男跪坐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低头施了个礼。
“是郁金香图案的…”太吉郎爽快地说。
“不,是您在嵯峨尼姑庵里画的…”秀男认真的说“那时候我太幼稚了,对佐田先生实在失礼了。”
“哪里,那只是我的业余爱好,随便画画罢了。经你规劝,我才恍然大悟,我要感谢你才对。”
“那条腰带我已经织好带来了。”
“什么?”太吉郎惊讶不已。“那张画稿,我把它揉成团扔到你发们家旁边的小河里去了。”
“您扔掉了?…原来是这样。”秀男沉着得就像目中无人似的“您既然让我看过,那就却都印在我的脑子里了。”
“这大概就是生意人的本事吧。”太吉郎说着,沉下脸来。“不过,秀男,我扔到河里的画稿,你为什么要织它呢?嗯?为什么还要织它呢?”
太吉郎反复地说了好几遍,一股既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秀男,你不是说过构思显得不协调,既荒凉又不健全吗?”
“…”“所以一走出家门,我就把那张画稿扔到小河里去了。”
“佐田先生,请您原谅我吧。”秀男又一次鞠躬表示歉意“当时我无可奈何地织了一些索然无味的东西,弄得疲惫不堪,心里很焦躁啊。”
“我也一样啊。嵯峨尼姑庵环境倒很清静,可是只有老尼姑一个人,还雇了个老婆子白天来帮忙,非常寂寞…加上我家生意清淡,因此我觉得你那番话倒也实在。像我这样一个批发商,又不是不画画稿就不能生活,更没有必要去画那种新奇的图案。然而…”
“我也有许多想法。自从在植物园里遇见小姐,我还在想。”
“…”“请您看看腰带好吗?倘若不如意,您可以当场用剪子把它剪碎。”
“嗯,”太吉郎点点头,然后呼喊女儿:“千重子!千重子!”
在帐房里同掌柜并排坐着的千重子站了起来。秀男长着一双浓眉,他紧闭着嘴唇,似乎很有自信的样子,然后他解包袱皮的手却微微颤抖。
他不好对太吉郎说什么,于是转向千重子:
“小姐,请你看看。这是按照令尊的图案织的。”秀男说着就这么将卷着的腰带递给了她,而且显得特别拘束。
千重子稍微展开腰带的一端,说:
“啊,爸爸!这是在嵯峨从克利画集得到启发构思出来的吧。”她说着就把腰带放在自己的膝上摊开“唉呀,好极了。”
太吉郎哭丧着脸,一声不言,但内心里却对秀男能把自己的图案记得那么牢,的确感到震惊。
“爸爸。”千重子孩子气地用兴奋的声调说:“的确是一条好腰带!”
“…”千重子摸了摸腰带的质地,然后对秀男说:
“你织得非常结实呀!”
“嗯。”秀男低着头。
“可以在这儿抖开来看看吗?”
“行。”秀男回答。
千重子站起来,把腰带摊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她把手放在父亲肩上,就这么站着观赏起来。
“爸爸,您觉得怎样?”
“…”“不是挺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