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了整。爱斯特拉冈戴上弗拉季米尔的帽子,把自己的帽子脱下,递给弗拉季米尔。弗拉季米尔接过爱斯特拉冈的帽子。爱斯特拉冈把戴在头上的弗拉季米尔的帽子整了整。弗拉季米尔戴上爱斯特拉冈的帽子,把幸运儿的帽子脱下,递给爱斯特拉冈。爱斯特拉冈接过幸运儿的帽子。弗拉季米尔把戴在头上的爱斯特拉冈的帽子整了整。爱斯特拉冈戴上幸运儿的帽子,把弗拉季米尔的帽子脱下,递给弗拉季米尔。弗拉季米尔接过他自己的帽子。爱斯特拉冈把戴在头上的幸运儿的帽子整了整。弗拉季米尔戴上他自己的帽子,把爱斯特拉冈的帽子脱下,递给爱斯特拉冈。爱斯特拉冈接过他自己的帽子。弗拉季米尔把戴在头上的他自己的帽子整了整。爱斯特拉冈戴上他自己的帽子,把幸运儿的帽子脱下,递给弗拉季米尔。弗拉季米尔接过幸运儿的帽子。爱斯特拉冈把戴在头上的他自己的帽子整了整。弗拉季米尔戴上幸运儿的帽子,把他自己的帽子脱下,递给爱斯特拉冈。爱斯特拉冈接过弗拉季米尔的帽子。弗拉季米尔把戴在头上的幸运儿的帽子整了整。爱斯特拉冈把弗拉季米尔的帽子还给弗拉季米尔,弗拉季米尔接过,又还给爱斯特拉冈,爱斯特拉冈接过,又还给弗拉季米尔,弗拉季米尔接过,一下子摔在地上。
弗拉季米尔:我戴着合适不合适?
爱斯特拉冈:我怎么知道?
弗拉季米尔:唔,可是我戴着样子好不好?
[他卖俏地把头转来转去,像服装模特儿似的迈着小步装模作样地走。
爱斯特拉冈:丑得要命。
弗拉季米尔:不过是不是比平常更丑?
爱斯特拉冈:不比平常丑,也不比平常不丑。
弗拉季米尔:那么说来,我可以把它留下了。我的那顶让我生气。(略停)我该怎么说呢?(略停)它让我痒痒。
[他脱下幸运儿的帽子,往帽内窥视,抖了抖帽子,拍了拍帽顶,重新把帽子戴上。
爱斯特拉冈:我走啦。
[沉默。
弗拉季米尔:你演不演戏?
爱斯特拉冈:演什么戏?
弗拉季米尔:我们可以演波卓和幸运儿。
爱斯特拉冈:从来没听说过。
弗拉季米尔:我扮演幸运儿,你扮演波卓。(他模仿幸运儿在行李的重压下踉跄走路的样子。爱斯特拉冈望着他,惊得目瞪口呆)演吧!
爱斯特拉冈:我演什么?
弗拉季米尔:骂我!
爱斯特拉冈:(想了想)淘气!
弗拉季米尔:厉害点儿!
爱斯特拉冈:淋菌!梅毒菌!
[弗拉季米尔弯着腰,左右摇摆。
弗拉季米尔:叫我思想。
爱斯特拉冈:什么?
弗拉季米尔:说:思想,猪!
爱斯特拉冈:思想,猪!
[沉默。
弗拉季米尔:我不能!
爱斯特拉冈:戏演得够啦。
弗拉季米尔:叫我跳舞。
爱斯特拉冈:我走啦。
弗拉季米尔:跳舞,猪!(他在他站着的地方扭动着。爱斯特拉冈从左边急下)我不能!(他抬起头来,看不见爱斯特拉冈)戈戈!(他疯狂地在台上走动。爱斯特拉冈从左边上,喘着气。他急急奔向弗拉季米尔,倒在他怀里)你终于回来啦!
爱斯特拉冈:(喘气)我真倒霉!
弗拉季米尔:你到哪儿去啦?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爱斯特拉冈:他们来啦。
弗拉季米尔:谁?
爱斯特拉冈:我不知道。
弗拉季米尔:多少人?
爱斯特拉冈:我不知道。
弗拉季米尔:(得意地)是戈多!终于来啦!戈戈!是戈多!咱们得救啦!咱们上去迎接他。(他拖着爱斯特拉冈向边厢走去。爱斯特拉冈反抗,挣脱了身,从右边下)戈戈!回来!(弗拉季米尔奔到极左边,眺望着地平线。爱斯特拉冈从右边上,急急奔向弗拉季米尔,倒在他的怀里)你又回来啦!
爱斯特拉冈:我倒霉死啦!
弗拉季米尔:你到哪儿去啦?
爱斯特拉冈:他们也从那边来啦!
弗拉季米尔:咱们给人包围啦!(爱斯特拉冈疯狂地往后奔)笨蛋!那儿没有路。(他攥住爱斯特拉冈的一只胳膊往前拖。朝观众做了个手势)那儿!看不见一个人影!快去!快!(他攥住爱斯特拉冈朝观众的方向推。爱斯特拉冈恐怖地缩回身来)你不肯去?(他端详着观众)嗯,我明白了。让我想想。(他想了想)你剩下的惟一希望就是躲起来。
爱斯特拉冈:哪儿?
弗拉季米尔:树背后。(爱斯特拉冈犹豫)快!树背后。(爱斯特拉冈过去蹲在树背后,发现自己仍被人看见,又从树背后出来)这棵树肯定对我们不会有丝毫用处。
爱斯特拉冈:(平静些)我昏了头脑。(他低下头,觉得不好意思)原谅我!(他振作精神,抬起头来)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告诉我干什么吧。
弗拉季米尔:没什么可干的。
爱斯特拉冈:你过去站在那儿。(他拖着弗拉季米尔走到极右边,让他背对着舞台站着)站好,别动,小心守望。(弗拉季米尔用一只手遮在眼睛上,向地平线眺望。爱斯特拉冈奔到极左边,用同样的姿势站好。他们转过头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背对着背,就像在过去的黄金时代一样!
[他们四目相视了一会儿,又继续守望。长时间沉默。
爱斯特拉冈:你看见有人来吗?
弗拉季米尔:(转过头来)什么?
爱斯特拉冈:(响一些)你看见有人来吗?
弗拉季米尔:没有。
爱斯特拉冈: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