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定有过一点儿思想。
爱斯特拉冈:在最初。
弗拉季米尔:一个藏骸所!一个藏骸所!
爱斯特拉冈:你用不着看。
弗拉季米尔:你情不自禁要看。
爱斯特拉冈:不错。
弗拉季米尔:尽管尽了最大的努力。
爱斯特拉冈:你说什么?
弗拉季米尔:尽管尽了最大的努力。
爱斯特拉冈:咱们应该毅然转向大自然。
弗拉季米尔:咱们早就试过了。
爱斯特拉冈:不错。
弗拉季米尔:哦,这不是世间最坏的事,我知道。
爱斯特拉冈:什么?
弗拉季米尔:有思想。
爱斯特拉冈:那自然。
弗拉季米尔:可是没有思想咱们也能凑合。
爱斯特拉冈:Quevoulez-vous?①
弗拉季米尔:你说什么?
爱斯特拉冈:Quevoulez-vous?
弗拉季米尔:啊!quevoulez-vous.一点不错。
[沉默。
爱斯特拉冈:像这样聊天儿倒也不错。
弗拉季米尔:不错,可是现在咱们又得找些别的什么聊聊啦。
爱斯特拉冈:让我想一想。
[他脱下帽子,凝神思索。
弗拉季米尔:让我也想一想。
[他脱下帽子,凝神思索。
[他们一起凝神思索。
弗拉季米尔:啊!
[他们各自戴上帽子,舒了口气。
爱斯特拉冈:嗯?
弗拉季米尔:从我刚才说的话开始,咱们可以从那儿开始讲起。
爱斯特拉冈:你什么时候说的话?
弗拉季米尔:最初。
爱斯特拉冈:最初什么时候?
弗拉季米尔:今天晚上…我说过…我说过。
爱斯特拉冈:别问我。我不是个历史家。
弗拉季米尔:等一等…咱们拥抱…咱们很快活…快活…咱们既然很快活,那么咱们干什么好呢…继续…等待…等待…让我想一想…想起来啦…继续等待…咱们既然很快活…让我想一想…啊!那棵树!
爱斯特拉冈:那棵树?
弗拉季米尔:你记不得了?
爱斯特拉冈:我累啦。
弗拉季米尔:你往上面瞧瞧。
[爱斯特拉冈往树上瞧。
爱斯特拉冈:我什么也没瞧见。
弗拉季米尔:昨天晚上那棵树黑沉沉、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可是这会儿上面都有树叶啦。
爱斯特拉冈:树叶?
弗拉季米尔:只一夜工夫。
爱斯特拉冈:准是春天来啦。
弗拉季米尔:可是只一夜工夫。
爱斯特拉冈:我跟你说,咱们昨天不在这儿。你又做了场噩梦。
弗拉季米尔:照你说来,咱们昨天晚上是在哪儿呢?
爱斯特拉冈:我怎么知道?在另一个场所。别怕没有空间。
弗拉季米尔:(很有把握)好。昨天晚上咱们不在这儿。那么昨天晚上咱们干了些什么呢?
爱斯特拉冈:干了些什么?
弗拉季米尔:想想看。
爱斯特拉冈:干了些什么…我想咱们聊天了。
弗拉季米尔:(抑制自己)聊些什么?
爱斯特拉冈:哦…这个那个,我想,一些空话。(有把握地)不错,现在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咱们谈了一晚上空话。半个世纪来可不老是这样。
弗拉季米尔:你连一点儿事实、一点儿情况都记不得了?
爱斯特拉冈:(疲惫地)别折腾我啦,狄狄。
弗拉季米尔:太阳。月亮。你都记不得了?
爱斯特拉冈:它们准是在那儿,像过去一样。
弗拉季米尔:你没注意到一些不平常的东西?
爱斯特拉冈:天哪!
弗拉季米尔:还有波卓?还有幸运儿?
爱斯特拉冈:波卓?
弗拉季米尔:那些骨头。
爱斯特拉冈:它们很像鱼骨头。
弗拉季米尔:是波卓给你吃的。
爱斯特拉冈:我不知道。
弗拉季米尔:还有人踢了你一脚?
爱斯特拉冈:对啦,是有人踢了我一脚。
弗拉季米尔:是幸运儿踢你的。
爱斯特拉冈:所有这一切都是昨天发生的?
弗拉季米尔:把你的腿给我看。
爱斯特拉冈:哪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