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词？是不是家那小背后说我坏话？”秦西岳霍地站起来，他的脸都红了。思思鬼鬼地一笑：“老爸，人家逗你玩呢，别激动，快坐下，坐下我们接着谈正事。”

。她心里难过了一阵，跟那位同学说，明天中午让儿给她回个电话。

秦西岳没吭声，思思又问了一遍，秦西岳就不满了：“吃你的瓜，别动不动就跟我提他！”

思思琢磨了一会儿，像是忽然间明白过什么似的，惊：“老爸，你不会是因为我跟逸凡的事，怪罪叔叔的吧？天呀，你如果这么想，就证明你这人不但顽固，而且，而且什么来着？”思思顿了片刻，一副沉思状，旋即又说：“对，迂腐，不可救药。完了，老爸你完了，这事都成历史了，我都不往心里去，你咋还抱着老问题不放，怪不得人家背后叫你…”思思没把话说完，她怕说来，老爸受不了，会拿西瓜砸她的。

“爸，人家跟你说正事呢！”思思放下瓜，扮一张生气的脸来。

一家人沉醉在喜悦中。

乔小川推开家门，见屋里布满了烟，父亲坐在沙发上，勾着，痛苦地想着什么。父亲对面，坐着陈木船，陈木船表情冷漠，摆着个姿势，默无声息地一接一烟。陈木船边上，两位书记员正在记录。另一侧，坐着公安局一位领导，表情也很严肃。令乔小川咬牙切齿的是，宋铜这个瘪三竟然也装模作样坐在那里。

“爸，啥叫家那小？人家有名字，叫逸凡。”

“逸凡！”秦西岳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看得，他心里，对逸凡，还是有很很的积怨的。

秦西岳说：“去，爸的工作在那里，怎么能不去？”

秦西岳站在月光下，柔和的月光洒了他一，让他更显慈祥、亲切。姚嫂坐在树底下，借着月光为可欣鞋。她说可欣老师上就能下地走路了，鞋当然不能穿，非要亲手一双布鞋。“甭看布鞋土气，穿起来不欺负脚。你们城里人看不起这个，乡下，可拿它当宝哩！”她跟秦西岳说。

“爸。”思思叫了一声。

“你个臭丫，课讲得不知咋，嘴倒是练上劲了。”

见他们父女了客厅，姚嫂赶忙端来一盘西瓜，银州的瓜果是很有名的，可惜秦西岳胃不好，不敢多吃，只是象征地陪女儿吃了一片。思思边吃边说：“爸，是不是还要打算去河？”

这一声把思思惊得，当下转过来，痴痴地望了椅上的母亲半天，扑上去一抱就将母亲给抱住了。

一看这阵势，乔小川就知他们在什么，他忍了几忍，没把火发来。乔小川知，这时候发火是很不划算的，不好会殃及到父亲。

他在客厅默站了一会儿，陈木船扭过，极不情愿地跟他了，算是打了招呼。宋铜居然连也没抬，跷着二郎，手指间夹着烟，吞云吐雾，看上去很。乔小川记下了宋铜这个样，他跟宋铜关系本来就很僵，怎么说呢，以前在河，他们也算是死对吧，有人暗底里称他们是大公二公。只是没想到，父亲今天会栽在这瘪三手里。

“那，你跟叔叔，关系还是老样？”

“叫什么？”秦西岳果然追问起来。

秦西岳收回远眺的目光，望着女儿。月光下，女儿那张曾经稚的脸透着一岁月洗染过的气息，隐隐的，还染了一层风霜。女儿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啥也要跟如也抢，抢了还不让他跟可欣批评的捣丫。说的也是，都嫁为人妇了，怎能不长大？秦西岳暗自叹一番，岁月真是快啊，这才一眨的工夫，自己怎么就老了呢？

“就你跟叔叔的关系啊，这关系要是搞不好，既不利于我跟逸凡的工作，更不利于河的发展，于公于私，都得认真谈谈。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秦西岳顿了顿，抬起脸问：“是不是家那小拉你当间谍的？”

乔国栋猛地抬起，像是被儿这一声吓

父女俩来到客厅，客厅不大，但装饰得很雅，加上姚嫂天天要收拾几遍，屋里真是一尘不染。姚嫂别心裁地，还从菜市场买了几盆鲜，钱虽不多，但摆在屋里，有生气。

“你有啥正事？成天没个正形，你在那边书教得如何？考博的事，咋就停下了？”

乔小川哪能咽下这气，路上他已想好，这一次，说啥也得替父亲讨个公，父亲不是蚂蚁，不能由着他们往死里踩。

“跟你有什么正事谈？”秦西岳愤愤的，他其实是在生家父的气。

晚饭后，思思给母亲洗了发，洗了脚，可欣已完全认女儿来，也许因了这个原因，她的神又比白日里好许多，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思思侍候她洗脚的时候，她连着叫了几声思思的名字，手挣弹着想抚摸女儿的发。思思忙将贴母亲怀里，可欣双手颤颤地捧住女儿的脸，挲着，挲着…

乔小川原来在河上班，当过东城区地税局副局长，官不大，但实惠。原本还想借父亲的能量再往里攀升一下，捞他个副县正县什么的，实实在在一回官。孰料河风云突变，一直压着父亲的宋老爷终结了他在河的使命，安全着陆，父亲却被伟一脚踢到了人大。想想父亲在位时战战兢兢，这也不敢那也不敢越，就连提一下他这么小事，也要当成大戏来唱，唱来唱去，只给他唱了个副科级，官里垫脚的。跟人家宋老爷一比，简直让人脸红。乔小川这才看穿，再也不敢对官场空抱希望，当机立断，就给下海了。仗着他在地税门维护下的那些关系，还有他那些狗痞，在银城开了家广告公司。两年工夫，他就将广告公司折腾得像回事了，如今他也算是个百万级的小富翁。父亲的事他原本可以不，本来父亲就是一个在官场没有大作为的人，只要能安安稳稳当完这一届，退下来跟着他享福便是，谁知伟竟此毒手，就连这么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非要让父亲半落，还背了一个害死老奎的怕人名声。

思思来到父亲面前，默默地望着父亲。这两天她已知了父亲不少事，包括跟叔叔的过节。思思心里有些急。在香港的时候，她跟逸凡没少提他们。逸凡的看法跟她相同，说他们两个原本可以得很好，至少，应该合起心来事情，哪知情况会是这样。父亲对叔叔的成见，到底来自何，起自何时，秦思思一直没搞明白。这次回来，她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请叔叔跟父亲一吃顿饭，把关系调和一下，别再这么臭下去了，疙疙瘩瘩的，多难受。

从医院来，思思正要跑去拦车，可欣突然唤了一声思思！

院里真是有了风，风从北边桃山那边刮过来，携着些许的凉意，打在老槐树上，槐树叶发瑟瑟的碎响，有几片落下来，正好飘落在秦西岳脚下。刚才还明亮的月光瞬间暗下去，院里有了的黑意。秦西岳抬起，见是一块乌云遮住了月亮，云是从桃山上过来的，黑状，他心里祈祷着，下雨吧，老天爷你下雨吧。

逸凡也是这个意思。

陪着母亲坐了一个多小时，思思还为母亲唱了首歌，见母亲累了，侍候她睡下，又凝望了许久，这才从母亲屋里走来。

“还能叫什么，就那个词呗。”思思扮个鬼脸，故意卖了个关。一看秦西岳急，她就兴。

“爸，起风了，屋坐吧。”思思又说。

姚嫂怕医院耽搁的时间长，儿中午只有一小时休息时间，错过了，还不定哪天能听到他的声音呢。

“他的！”他甩了这么一句，公司的事都没来得及安顿，驾车就往河奔，路上他给老爷打了个电话，乔国栋吞吞吐吐，只说接电话不方便，等回家再细说，就把电话压了。乔小川心里的火就越发大了，愤愤地咒了几句伟，一踩油门，近乎横冲直闯起来。

他恨恨地咽了唾沫，走过去打开台上的窗，然后了书房。

“爸，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一次，叔叔到底哪儿惹你了，你怎么对他有那么的成见？”一听秦西岳又要岔开话，思思脸上不快来。

乔国栋没送他们，僵在沙发上，表情痛苦。陈木船他们走后，乔小川从书房走来“爸。”他叫了一声。

乔国栋的儿乔小川是中午时分赶到河的，他老被免职的事，他最晚一个听到。这几个月他在广州，为生意上的事跟人家打官司，很少跟家里联系，乔国栋又不愿意把这扫兴的事告诉儿。等他打完官司，回到银州，还没落稳，就有人告诉他，他家老爷栽了，栽在伟手上。

他们又接着谈了一阵，好像在问父亲那天到底跟老奎谈了些什么，父亲只是一个劲地叹气，说真是想不起来了，好像没谈什么，怎么就…陈木船说：“这么着吧，你再想想，记起什么，随时跟公安局的同志联系，当然，找我也行。”然后就起，告辞。

这夜，就在秦家父女斗嘴的同时，河乔国栋家里，也是一样的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