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推开。
大家的目光哗地集中到门口,门口站着的这个人,让谁都吃了一惊!
乔国栋终于来了。
自听到调研组来河阳的那一刻,乔国栋就开始等,他相信,秦西岳会去看他,会带着关心带着同情甚或不平,到他家坐坐。等了几天没动静,乔国栋就让儿子去打听,乔小川一听他把希望寄托在秦西岳身上,火道:“你还指望他来救你,他恨不得帮强伟一脚把你踩死。”儿子的话乔国栋不信,怎么会呢,老秦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哪。纵是别人都冲他吐唾沫,老秦也不会。乔国栋又等。
这中间,就有各式各样的消息传他耳朵里,有说调研组是冲他来的,也有说调研组是冲强伟跟周一粲来的,有些甚至说,调研组是想挖河阳的老根子,凡是在这条河里游过的鱼,都有可能被网到网里。乔国栋纳闷了,一个调研组,有那么大能耐,那么大力量?他是人大主任,自然知道人大的分量,别人敢对人大抱幻想,他不敢。充其量也就是做做样子吧,他这么想。也说不定,张祥生跟高波的关系,不一般,就跟齐默然和李副主任的关系一样,深刻着哩。说不定派调研组,是高波书记的意见。他又想。
不管咋样,对秦西岳,他还是抱着希望的,就算不替他说话,不替他申冤,来陪陪他,跟他说几句话,总行吧?可没有!
乔国栋受不住了,人咋能这样,落井下石也好,人走茶凉也好,换别人身上,乔国栋不觉得奇怪,秦西岳这样做,他受不了。莫非真如人们说的那样,他让强伟收买了,或者向强伟低头了?
就在乔国栋唉声叹气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时,周一粲突然打来电话,开口就说:“你还能耐住,外面都嚷嚷翻了,你还能窝在家里不出门?”
“我能出得了门?我的双腿被人捆住了!”乔国栋没好气地就说。
“乔主任,没人能捆住你的双腿,除非你自己不想动。”周一粲道。
“说这些没用,我现在是罪人,是眼中钉,肉中刺,你怕是也巴不得我倒大霉呢。”乔国栋说的是真心话,对周一粲,他更加不敢抱希望。
“乔主任,这样说就不友好了,该替你说的话,我在会上全说了,你还要这么想,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出来,你是人大代表,调研组这边,有你说话的份儿。”
接完电话,乔国栋就按捺不住了,周一粲虽是令人憎恶,但能在这时候想起他,又让他不能不感动。想了一夜,决定今天还是到会场来,他要亲口问问秦西岳,他带着这个调研组,到底想在河阳干什么?
乔国栋的目光缓缓扫过会场,最终停在了秦西岳脸上。秦西岳正在跟边上坐的吴海教授说话,看见乔国栋,知道今天这会又开不下去了。
他缓缓起身,迎住乔国栋火辣的目光。
“今天这会谁主持?”乔国栋问。
“我。”秦西岳道。
“你?”乔国栋满是狐疑地问了一声,用极尽讽刺的语调说“想不到秦大专家也升官了,恭喜,恭喜啊。”
秦西岳忍着,他知道乔国栋要来,心里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
“乔主任,你请坐。”
“我不是主任,少埋汰我!”乔国栋发着火,人还是走进了会场,有人站起身,为他让座。乔国栋没理,径直走到主席台前,就站在老奎曾经站的那个地方。
“过来坐吧,老乔,干吗拿那种眼光看我?”秦西岳笑着说。
“秦西岳,我问你,我是不是人大代表?”
“是啊,谁说你不是了?”
“那好,我再问你,开这样的会,我有没有资格参加?”
“有。”
“那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不通知你?对不起,老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邀请一些代表,座谈座谈。”
“座谈?”乔国栋往前跨了一步“座谈我更应该参加。”
“那好,我们欢迎你。”秦西岳再次站起来,请乔国栋入座。不过他的脸色,已没刚才那么好看了。
“现在想请我参加,迟了,秦西岳,不,秦组长,怪我乔国栋看错了人,想不到处处受人尊重的秦专家、秦代表,最终竟也做了别人的清洁工。”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你自己应该清楚!”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会场的人这两天已经习惯了,看见乔国栋的那一瞬,就知道今天这场争吵少不掉。不过,乔国栋如此不客气地质问秦西岳,还是让代表们惊讶。
大家把目光都投到秦西岳脸上。
秦西岳暗暗调整了下自己,道:“老乔,你如果想开会,那就坐下谈,谈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是跑来闹事的,不客气,请你出去!”
“出去?你让我出去?秦西岳,你现在真是口气大得能吃人啊。”
“老乔,请你讲话注意点,你是党多年培养的干部,又是人大代表,不会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吧?”
“常识?你说的是哪种常识?我乔国栋是不懂,要不然,我也到不了今天!你秦西岳倒是懂得多,不论啥时候,你都能风风光光地当座上宾。”
“老乔,你太过分了!”秦西岳终于控制不住了,他原以为出了这么多事,乔国栋会有所反思,有所清醒,没想,他还是这样。他把自己的失败全部归结到了别人身上,总以为是别人在背后暗算他、排挤他,殊不知,他这一生,都在算计的旋涡里挣扎。
“老乔,你真让我失望。好吧,你有什么牢骚,尽管发出来,今天当着这么多代表的面,你坦坦荡荡发一回牢骚,把你心中的不满还有委屈,说给大家听听。不过在这之前,我忠告你一句,你目前这个样子,一点不像是个国家干部,更不像人民代表!”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