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阳公安局大楼,等在不远的一个路口,待他驾车驶来,再迅速进入车内,进入这个属于他的世界,一个安全、舒适却又让她有些不安的世界。他打破了沉默:“苗雨,难道我们见面就是为了沉默吗?”苗雨笑了一下:“那,你就说点什么吧!”李权:“说什么…对了,就说刚才的事吧,你对我当你们专案组的联络员就没有什么想法?”苗雨:“什么想法…对了,有个事真得问问你。散会后,我们都走了,你和李斌良单独谈了些什么?”李权突然又沉默了。苗雨:“怎么,保密?”李权笑了笑:“可以这么说,我代表市委领导和他谈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和你们办的案件无关,不便和你谈。”苗雨:“那么,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李权:“嗯…挺有意思的。”“挺有意思?挺有意思是什么意思?”李权:“嗯…怎么说呢?人还是不错的,很诚实,不过,政治上不够成熟。”苗雨:“这…李权,我真的不明白,政治到底是什么,什么叫政治上成熟,为什么你说李斌良很诚实,政治上却不成熟,是不是只有不诚实的人,政治上才成熟…对了,你说他政治上不成熟,那你成熟不成熟?”这是个两难问题,可是,李权略一思索就有了巧妙的回答:“我政治上比较成熟,可感情上还不成熟。”苗雨扑哧笑了:“你呀…”李权也笑了,为了苗雨的笑,也为了自己的聪明机智。可是,苗雨却马上又重新回到沉默中。李权又向倒视镜看了一眼,小心地:“苗雨,你今天好像有心事,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讲话哪儿不得体?”苗雨勉强笑了笑:“也许吧!”李权:“苗雨,你什么意思啊?有话直说不好吗?你说,我哪儿做得不对,说得不对?”苗雨:“你真让我说?”李权:“我在倾听。”苗雨刚要开口,却又犹豫起来:“这…也许是我多心,我觉得,人们太宠着你了,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李权:“你说具体点。”苗雨仍然犹豫着:“这…我只是一个普通警察,见的世面少,不知道你们官场上到底应该怎样。不过,我觉得,你只是市委秘书,不是市委书记,在座的都比你年纪大…”没等苗雨说完,李权就释然地笑了:“就是这个呀。苗雨,你真说对了,官场的事你不懂,我虽然年纪比他们都小,可我是市委联络员,对他们讲话就代表市委,口气当然要大一些,不然,他们不会把我当回事的。再说了,论起来,我已经是正处级,而林荫和老曾才副处。”苗雨:“那也不合适,他们都是公安战线的老领导了,你应该尊重他们。再说了,林局长现在虽然是副局长,很可能将来就是市公安局长,也是正处级了!”李权:“是吗?谁说他要当市公安局长,我怎么不知道?”苗雨:“你又不是组织部长,这种事非得你知道吗?”李权:“对,如果我不知道,就是民间组织部瞎传,成不了…对了,就算他将来当上市公安局长,那又怎么样?是一个基层的市委或县委书记重要,还是市公安局长重要?”苗雨掉过脸来,看着李权的侧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权一笑,没再回答。苗雨追问着:“怎么,你要当市委书记或者县委书记?”李权:“要换届了。”苗雨不相信地:“这不可能吧,你虽然是正处级,可只是个秘书,资历又不长,怎么会一下当上县委书记呢?”李权:“事在人为。没有不可能的事。当然了,现在还没有定,关键是我怎么选择,对了,我正好拿不定主意,你帮我参谋一下吧!”苗雨:“官场上的事我不懂,也不感兴趣。”李权:“难道,我个人的事情你也不感兴趣吗?真的,目前,最起码,我有两个去向供选择:一个是下基层,到一个市县去当县长,当然,这是过渡,时间不会很长,然后就是书记。”苗雨:“那你要去哪里?”李权想了想:“嗯,还没有明确的想法,所以才征求你的意见。对了,如果不下基层,我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留到市里的哪个直属部门。这也有两个选择,一是市税务局第一副局长,也是过渡,等老局长一退我就是正局长,另一个是市检察院副院长兼反贪局长,这虽然是副手,可是,将来有更大发展空间,当上检察长就是副厅了,属于高级干部,你看,我去哪里好呢?”苗雨:“这是你的事,我不管。”李权:“苗雨,你这么说可让我有点伤心,难道我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吗?”苗雨脸有些发热:“你不要这么说,我们好像还没到这一步。”李权:“可是,我就是要听你的意见!”苗雨想了想:“我真的说不好。我觉得,一个人的选择,关键是看他喜欢什么,这非常重要。而且,无论干什么,都要为老百姓办点实事,就像郑书记这样。”李权轻声一笑:“你是说,郑楠?”苗雨:“对,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李权:“我倒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苗雨:“他是个非常难得的县委书记,是一个优秀的领导干部。怎么,你有不同看法吗?”李权微笑着:“嗯…怎么说呢,郑楠确实难得,不过,评价一个人,要全面地看他,或许,你看到的只是他的一面,还有另一面,你是不知道的,或许,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苗雨转过脸凝视着李权的侧面:“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他另一面的什么吗?他另一面是什么?”李权猛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摇头:“不…我是说,看人要全面,其实,我对郑楠的看法也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你看人,还是太理想化了,怎么说呢…”李权没有把后边的话说完,只是轻声笑了笑就住了口。苗雨感觉到,他的语气流露一丝不屑,对了,他以前也用这样的口气说过她:幼┲伞这么一想,她有些激动起来:“李权,你笑什么,又是说我幼稚吧?对,我是不如你懂得官场,可是,我真的觉得很不公平,你看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什么干什么,可别人呢?就说林荫、李斌良、秦志剑他们吧,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工作的,吃了多少苦,可他们想进一步,有多难?还有我舅舅,原来在清水当市长,还主持过全市工作,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没说的,可是没有后台,还没甩开膀子,就被调到市科协,完全是闲职。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帮帮他呢?”李权注意起来:“这…你也没跟我说过呀?好,你问问他,想去哪里,我帮他运作…不过,我也知道他这个人,正像你说的那样,人品、能力都没得说,可就是只知道埋头工作,不知道抬头看路。对,还是那句话,有点不讲政治,所以,也不适应当今的形势。”苗雨反感地:“那,什么样的人才算适应形势?你这样的吗?”李权笑而不答。苗雨:“我不相信你这种论断,我舅舅不行,郑书记呢,我看,他比我舅舅还耿直,而且,干得非常出色,老百姓的口碑多好啊?”李权避开这个话题:“咱们不谈这个了。不过,你放心,你舅舅的事我一定认真对待,你问他,想做什么,只要差不多,我一定能搞掂!”苗雨:“可是,我舅舅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李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