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不告诉我,你以为我就找不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栗奇河连忙一把拉住,说:“看你这个人,就爱瞎激动。去吧,岑师长在他的办公室等你。”
黄阿平狐疑地看着栗奇河,说:“你捉弄我吧,岑师长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他?”
栗奇河说:“岑师长是什么人?神机妙算也。”
黄阿平离开值班室,将信将疑地上了四楼的师长办公室,先从半掩着的门缝往里瞅,瞅见师长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房间中央,似乎在闭目养神。进入中年的岑立昊在独处的时候,已经不像当年那样青春勃发了。黄阿平正拿不定主意现在进去还是等会再进,里面传来声音:“是黄阿平吧?请进。”
一股热流顿时涌上黄阿平的心头,他差点儿没流出眼泪来。只在瞬间,来的路上做好的那些挨的准备,那些申辩的理由,全都荡然无存。岑师长,谁不知道岑老虎的大名,谁不知道岑师长治军一向严厉苛刻?可是,对他黄阿平,对一个曾经以一个酒鬼的姿态出过丑的小小的团政治处副主任,竟然这样宽容。他甚至从师长的声音里听出了慈祥的味道。他的脑子里倏然跳出了一段戏剧台词:我黄某何德何能,竟受到师长大人如此礼遇,士为知己者死,官为用己者当。在这样的首长手下带兵打仗,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也。
黄阿平进门,敬礼,无语等待。
岑立昊坐在办公桌后面没动,只是把目光调整过来了,说:“黄阿平,坐下。几年没见面了,你来找我,想谈点什么?”
黄阿平轻手轻脚地走到靠墙的沙发上坐下,百感交集,说:“师长,我不想转业。”
岑立昊摆摆手说:“这我知道。”又说:“坐过来,在我对面。”
黄阿平老老实实地起立,坐在岑立昊写字台的对面,坐下说:“我为我上次的行为感到羞耻。”
岑立昊说:“喝多了是吧?看来你还是不胜酒力啊。”
黄阿平有点发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岑立昊微微一笑,说:“想知道在酒桌上怎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吗?”
黄阿平苦着脸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师长,我是偶然…”
岑立昊说:“我可以教给你一个办法,要想在酒桌上不喝多,你平时就拼命地喝酒,把酒量练上去,把基础夯扎实。当你有了二斤的酒量,喝上一斤半也不会感到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当然,这样也可能会出现另外一个结果,就是你的防疫系统不行,酒精中毒而死。那就没办法了,要么战胜敌人,要么杀身成仁,你说是不是?”
黄阿平一怔,突然紧张起来,他想师长的内心恐怕正在酝酿一场风暴,随时都有可能掀起愤怒的狼潮;还有一种可能,基于对他的失望,师长已经没有了向他发脾气的激情了,所以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同他兜圈子,最后把他“礼送出境”与其这样,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挨上一顿臭骂。
黄阿平说:“师长,我没想到在你回到88师,第一次单独见你我就那么狼狈,我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子。”
岑立昊说:“为什么要扇自己的耳光子?你做错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你原计划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沙盘前指点江山?在政治课堂上侃侃而谈?在宿舍里挑灯夜战?啊,那样就太缺乏创意,太落俗套了。我告诉你…你别紧张,我不是挖苦你,我认为那天中午,你是在恰当的时机以恰当的方式去见我的,当然也取得了恰当的效果,否则,我怎么会在这里等待你的到来呢?”
黄阿平的脑门上沁出一层汗珠:师长,我不明白。
岑立昊说:“第一,我回88师工作已经一个多月了,你肯定有过找我的念头,但你从来没有找过我,说明你有难言之隐,也说明你比较注意把握分寸。第二,在我的记忆中,你对酗酒是厌恶的,而恰好在我到266团来的这天中午,你醉得丑态百出,一定事出有因。第三,那天中午你同我的见面出丑,不是偶尔撞上的,而是你主动找上门去献丑的,说明你于非清醒状态中还有几分坦然。鉴于以上判断,我请有关同志向我详细地汇报了你这几年的情况,得出结论,我们的黄副主任目前正在背时,正在走下坡路。至于原因,你我可能都知道一点,就不再说了。”
黄阿平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说:“师长,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说什么呢?”
岑立昊说“科技练兵动员大会上,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了亢奋,我分析,三天之内你要来找我,看看,这不就来了。”
黄阿平哽咽着说“师长,你太…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