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什么话儿都有她的份,平时大姐大姐夫也含蓄地纠正过,但老爷子偏袒,把小女儿看得明星似的。老爷子说,好讲话有什么不好,好讲话说明脑袋瓜子聪明,有话说。三砖头砸不出个屁来就好啦?那是憨包。周晓曾知道,现在军官正在吃香,像马新这样的,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
马师傅送给266团的是二十只烧鸡,装在三轮车上,亲自驾驶,让马新随行,马新不乐意,说“人家慰问都是单位去,咱们私人去出那个风头干什么?”
马师傅说“这你就不懂了,单位慰问是一回事,个人慰问又是一回事,意义更重要。你不要在乎这几个钱,人家打仗那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咱们工人阶级要讲良心。”
马新说“不是钱不钱的事,我觉得咱爷俩这样去有点不伦不类,弄得不好人家还不待见。”
马师傅说“你坐上,不待见我负责。”
马新虽然有想法,但见老爹认了真,只好坐上了三轮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到部队去看看热闹。
要说马新一点都不想去慰问,也不是事实。她这个年龄,正是青春期,那次参加联欢会,看见了266团那几个小伙子,一个个虎虎生威,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羞涩归羞涩,但心里有种东西萌动,别人是无法洞悉的。
爷俩汗流浃背地到了266团大门口,马师傅向哨兵说明来意,哨兵又让他到传达室登记,传达室里的兵打了一个电话,不多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干部,自我介绍说是政治处的干事,叫潘桦,说老人家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东西不能收,因为上级有规定,不接受个人慰问。
马师傅一听就急了,说:“个人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个人啦,我跟你们钟团长认识,不信你打个电话问问。”
干事说“钟团长早就是副师长了,又到北京学习了,电话我没法打。老人家请回吧,等钟副师长回来,我一定转达你老人家的好意。”
这时候马新也说开了风凉话,说“我说你不信,你还以为你是区委书记呢,这是军事重地,闲人免进,咱们回吧。”
马新这么一说,潘干事反倒觉得过意不去,挠挠头皮说“真的是有规定,不过…老人家,咱们团你还认识谁。”
马师傅毫不含糊地回答“认识辛参谋长。”
潘干事说“您是说辛中峄副参谋长吧?那好,我给你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一打就通,辛中峄听说马师傅父女来慰问,就派了一个参谋,把他们接到了司令部值班室。马师傅找回了面子,很得意,跟辛中峄亲亲热热地寒暄了一阵子。这边两个人还没落座,那边马新开腔了,说“哎呀,你们部队规矩太多,俺爷俩这好心还差点儿当了驴肝肺。”
辛中峄说“也难怪他们,上面是有规定,个人慰问品一律不收。”
马新说“不收慰问品也不能不给面见啊,把俺爷俩晾在大门口,别人还当俺们是秦香莲告陈世美呢。”
那时候部队干部提干之后甩农村未婚妻的现象比较多,找到部队告状的也比较普遍。
辛中峄见这女孩说话不饶人,笑笑说“也没那么严重吧,不是进来了吗?不过东西确实不能收。”
马师傅急了,脑门子爆出了青筋,说:“怎么的,看不起人?公家收公家的东西,那我这私人的东西就送给私人。”
辛中峄说“私人也不能收。”
马新说“这部队真没劲,一点灵活性都没有,俺爹昨晚忙乎了大半夜,又拔毛又开膛,卤了一锅又一锅,这么大热的天,容易吗?俺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只呢。”
说着说着来气了,站起身来就要拉马师傅,说“爹,咱们走,他们不收,咱们干吗死乞白赖地,还不如自己家里开一顿荤。”
马师傅看看女儿,又看看辛中峄,脸色很不好看,说“闺女别急,咱再跟辛参谋长商量商量。”
辛中峄心想,这女孩果然泼辣,觉得不收也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于是说“那好,先收下,至于要不要按质论价,以后再说。”
这才平息了一场小小的军民风波。快要分手的时候,马师傅提出要看看四大金刚,辛中峄笑问,老“人家要看那个四大金刚啊?他们现在很分散,聚不齐了。”
马师傅想了想说“那个拿砖头拍脑门的在吗?”
辛中峄说“算了,老人家你是来慰问参战官兵的,范辰光他没到前线去。”
马师傅有些不理解,问道“他那么厉害的功夫,怎么就没去打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