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而北障河,地狭田少,而民多智巧,桓公忧中国之患,苦夷狄 之乱,欲以存亡继绝,崇天子之位,广文、武之业,故《管子》之书生焉。齐景 公内好声色,外好狗马,猎射亡归,好色无辨。作为路寝之台,族铸大钟,撞之 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三千钟赣,梁丘据、子家哙导于左右,故晏子之谏生焉。
晚世之时,六国诸侯,溪异谷别,水绝山隔,各自治其境内,守其分地,握 其权柄,擅其政令。下无方伯,上无天子,力征争权,胜者为右,恃连与国,约 重致,剖信符,结远援,以守其国家,持其社稷,故纵横修短生焉。
申子者,朝昭厘之佐,韩、晋别国也。地墽民险,而介于大国之间,晋国 之故礼未灭,韩国之新法重出,先君之令未收,后君之令又下,新故相反,前后 相缪,百官背乱,不知所用。故刑名之书生焉。
秦国之俗,贪狼强力,寡义而趋利。可威以刑,而不可化以善;可劝以赏, 而不可厉以名。被险而带河,四塞以为固,地利形便,畜积殷富。孝公欲以虎狼 之势而吞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
若刘氏之书,观天地之象,通古今之事,权事而立制,度形而施宜,原道之 心,合三王之风,以储与扈冶。玄眇之中,精摇靡览,弃其畛挈,斟其淑静,以 统天下,理万物,应变化,通殊类,非循一迹之路,守一隅之指,拘系牵连之物, 而不与世推移也。故置之寻常而不塞,布之天下而不窕。
译文
著书立说的目的,是用来整治道德,规划人世之事。向上考察天道的变化规律,向下研究大地的万事万物,在中间能够把许多道理贯通起来。即使这部书不能把深奥玄妙的道理提炼出来,但涉猎广泛,也完全能够观察事物的终始了。如果只是提纲挈领地说明大概的意思,而文章中不去剖析最基本的材料,分清事物的本来面貌,担心别人会对基本理论糊里糊涂地搞不清楚,因此较多地增加了一些文字,广泛地加以阐述说明,又害怕别人脱离根本而迢求未接,所以光谈大道而不谈人事,那么便没有办法和社会一起共处:谈论人事而不谈大道,那么便不能和自然变化一起行止。因此著作二十篇,有《原道》,有《俶真》,有《天文》,有《地形》,有《时则》,有《览冥》,有《精神》,有《本经》,有《主术》,有《缪称》,有《齐俗》,有《道应》,有《氾论》,有《诠言》,有《兵略》,有《说山》,有《说林》,有《人间》,有《修务》,有《泰族》。
《原道》的内容,规划了天地四方,探索万物的形成规律,拟象元气的形状,探测大道的深远,而翱翔在无所不包的领域之内。虽然寄托在小处但包容探广,持守简约但治理广大,使人们懂得祸福发生的先后次序,也可以了解行、止的利害关系。果真能够通达它的旨意,对广博纷烦的事物便可以得到透彻的了解了。要想用一句话来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么就是尊重天道而保持本性;想见第二句话来通晓其中的道理,就是轻视外物而重视自身;要想用第三句话来探究其中的奥秘,就是抛去外物而返回真情。掌握了其中的要领,可以对内润泽五脏六腑,对外浸渍肌肉皮肤。亲身体验到这个自然的法则,可以和它伴随终身。可以用来应对万方,揽合百变。对待万方百变,就象弄丸掌中,自己也完全可以得到其中的乐趣。
《俶真》的内容,探求自然界起始终结的变化规律,包含了微妙的有、无相生的精髓,辨别万物的变化规律,等齐合同生相死的形体关系,使人明白超然物外而返回真性的道理,审察清楚仁义的得失,沟通相同与差别之间的联系,观察最高的道德的领属关系,寻求千变万化的头绪,解说清楚深奥玄妙的符验,通达自然变化的根源。
《天文》的内容,是用来协调阴阳二气的关系,理顺日月运行的规律,掌握发生、禁止的季节变化,排列星辰运行的顺序;知道逆行、顺行的变化,避开忌讳和祸殃的发生;顺从天时规律的对应变化,确定五星之神活动的规则。使人能够尊奉天道、顺应变化,而不会扰乱它的正常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