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好人。”她那善良无邪的眼睛里流露着乞求宽恕的神色。
“对!上帝主张对一切仇人都宽恕。”王彦文低微的声音里蕴藏着痛苦和不可名状的怨愤。
“不,姑姑,您还是不要宽恕的好!”说罢,她竟甩开姑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戴愉又来了。在晓燕的房里他们喁喁不休地谈着话。
“才,你看白天妈妈那叫干吗呢,…”晓燕白净细嫩的脸微微羞红了“我也像当年的林道静,怪讨厌这些虚伪的形式。”
“林道静当年怎么样?”
“不告诉你!”晓燕摇头笑道“你打听到她的消息没有?
从她搬走后,两个月了,再也没见她。你知道我怪不放心,怪想她的。”
道静离开晓燕的家和刘大姐去住机关,因为工作的关系,更因为晓燕和戴愉的关系,她一离开晓燕,就没有再看过她。
因此,晓燕时常怀念着她要好的朋友。
戴愉捉住晓燕的手抚摸着,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叫人捉摸不定的光焰。他沙哑着嗓子说:“燕,我常常觉得你对林道静比对我还关心。可是,傻姑娘,你太诚实喽…她现在恐怕早就忘掉你了!”
“你说什么?才!”晓燕笑道“她怎么会?…她是忙。不然也许生了病。”
一缕狡黠的难于捉摸的微笑,从戴愉沉闷的仿佛浮肿的脸上透露出来。他看着晓燕并不在意他的话,就点燃一支纸烟慢慢吸着,又说:“你不是打听她好久打听不到吗?我在昨天才从一个同志那里打听明白了。原来,原来…我说出来你会大吃一惊,你是绝不相信的…我真是没办法告诉你。”
“什么?你说什么?”晓燕红涨着脸,喘吁吁地打断了戴愉的话“才,说明白点!倒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戴愉拉着晓燕,吻着她的手。好像怕吓坏她似的低低地说:“燕,我的好同志,相信我。林道静是个可耻的叛徒…她欺骗了你…”“那怎么会!才,你怎么会相信这样的瞎话!”晓燕怔怔地瞅着戴愉,一字一句痛苦地说。
“信不信由你。这是市委正式告诉我的!”戴愉忿忿地吸了两口纸烟说“她在你这里住的时候不是已经表示厌倦革命了么?”
王晓燕怔住了。随即哭了。她伏在桌子上好像突然听到她热爱的朋友的死耗一样痛心地哭了!
“不,不,才!我不相信!不相信!”哭了一会,她抬起头,狠狠地摘下眼镜,狠狠地擦着眼泪摇着头“你是道听途说!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你瞎说!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