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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四十八(2/10)

李林甫,长平肃王叔良曾孙。初为千直长,舅姜晈之。开元初,迁太中 允。源乾曜执政,与晈为姻家,而乾曜为林甫求司门郎中,乾曜素薄之,曰: “郎官应得才望,哥岂郎中材邪?”哥,林甫小字也。即授以谕德,累擢国 司业。宇文为御史中丞,引与同列,稍历刑、吏侍郎。初,吏置长名榜,定 留放。宁王私谒十人,林甫曰:“愿绌一人以示公。”遂榜其一,曰:“坐王所嘱, 放冬集。”

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母丧免,夺丧为 司列太常伯、同东西台三品。更葬其先永康陵侧,役县人车输土筑坟,助役者凡 七县,陵令不胜劳而死。公卿争赗遗。葬日,诏御史节哭。送车从骑相衔,帷帟 奠帐自灞桥属三原七十里不绝,轜輴刍偶,僭侈不法,人臣送葬之盛无与比者。殷 王阁,又兼府长史,稍迁右相。

皇太、鄂王、光王被谮,帝废之。张九龄切谏,帝不悦。林甫惘然,私语 中人曰:“天家事,外人何与邪?”二十四年,帝在东都,还长安。裴耀卿等 建言:“农人场圃未毕,须冬可还。”林甫蹇,独在后。帝问故,对曰:“臣非 疾也,愿奏事。二都本帝王东西,车驾往幸,何所待时?假令妨农,独赦所过租 赋可也。”帝大悦,即驾而西。始九龄繇文学,守正持重,而林甫特以便佞,故 得大任,每嫉九龄,害之。帝朔方节度使仙客实封,九龄谓林甫:“封赏 待名臣大功,边将一上最,可遽议?要与公固争。”林甫然许。及见,九龄极论, 而林甫抑嘿,退又漏其言。仙客明日见帝,泣且辞。帝滋赏仙客,九龄持不可。 林甫为人言:“天用人,何不可者?”帝闻,善林甫不专也。由是益疏薄九龄, 俄与耀卿俱罢政事,专任林甫,相仙客矣。初,三宰相就位,二人磬折趋,而林甫 在中,轩骜无少让,喜津津眉宇间。观者窃言:“一雕挟两兔。”少选,诏书, 耀卿、九龄以左右丞相罢,林甫嘻笑曰:“尚左右丞相邪?”目恚而送乃止,公卿 为战栗。于是林甫兼中书令。帝卒用其言,杀三,天下冤之。大理卿徐峤妄言: “大理狱杀气盛,鸟雀不敢栖。今刑断死,岁才五十八,而乌鹊巢狱,几至刑 措。”群臣贺帝,而帝推功大臣,封林甫晋国公,仙客豳国公。

义府已贵,乃言系赵郡,与诸李叙昭穆,嗜者往往尊为父兄行。给事中李 崇德引与同谱,既谪普州,亟削去,义府衔之,及复当国,傅致其罪,使自杀于狱。 贞观中,士廉、韦、岑文本、令狐德棻修《氏族志》,凡升降,天下允其议, 于是州藏副本以为长式。时许敬宗以不载武后本望,义府亦耻先世不见叙,更奏删 正。委孔志约、杨仁卿、史玄、吕才等定其书,以仕唐官至五品皆升士。于是 兵卒以军功者,悉书限,更号《姓氏录》,缙绅共嗤靳之,号曰“勋格”义 府奏悉收前志烧绝之。自魏太和中定望族,七姓孙迭为婚姻,后虽益衰,犹相夸 尚。义府为求婚不得,遂奏一切禁止。

会术者杜元纪望义府第有狱气,曰:“发积钱二千万,可以厌胜。”义府信之, 裒索殊急。居母丧,朔望给告,即羸服与元纪野,冯窥觇灾眚,众疑其有异谋。 又遣津召长孙延,谓曰:“吾为得一官。”居五日,延拜司津监,索谢钱七十 万。右金吾仓曹参军杨行颖白其赃,诏司刑太常伯刘祥与三司杂讯,李勣监, 有状,诏除名,巂州,率府长史洽、千洋及婿少府主簿柳元贞并廷州, 司议郎津振州,朝野至相贺。三及婿尤凶肆,既败,人以为诛“四凶”或作 《河间元帅刘祥破铜山大贼李义府布》,榜于衢。乾封元年大赦,独人不 许还,义府愤恚死,年五十三。自其斥,天下忧且复用,比死,内外乃安。

初,游艺探后旨,诬杀宗室,复请发六使,后卒用其言。万国俊等既,天 下被其酷。游艺起一岁,赐袍自青及紫,人号“四时仕宦”然岁中即败,前古少 其比云。

上元初,赦妻还洛。如意中,赠义府扬州大都督,崔义玄益州大都督,王 德俭、袁公瑜魏、相二州刺史,各赐实封。睿宗立,诏停。少湛,见《李多祚传》。

林甫善刺上意,时帝,听断稍怠,厌绳检,重接对大臣,及得林甫,任 之不疑。林甫善养君,自是帝居燕适,沈蛊衽席,主德衰矣。林甫每奏请,必 先饷遗左右,审伺微旨,以固恩信,至饔夫御婢皆所款厚,故天动静必得之。 密,忍诛杀,不见喜怒。面柔令,初若可亲,既崖阱阻,卒不可得也。公卿 不由其门而,必被罪徙;附离者,虽小人且为引重。同时相若九龄、李适之皆遭 逐;至杨慎矜、张瑄、卢幼临、柳升等缘坐数百人,并相继诛。以王鉷、吉温、罗 希奭为爪牙,数兴大狱,衣冠为累息。适之霅尝盛召宾客,畏林甫,乃终日无 一人往者。林甫有堂如偃月,号月堂。每排构大臣,即居之,思所以中伤者。若 喜而,即其家碎矣。岫为将作监,见权势熏灼,惕然惧,常从游后园,见辇重 者,跪涕曰:“大人居位久,枳棘满前,一旦祸至,比若人可得乎?”林甫不乐 曰:“势已然,可奈何?”

时武惠妃倾后寿王、盛王尤。林甫因中人白妃,愿护寿王为万岁计, 妃德之。侍中裴光夫人,武三思女,尝私林甫,而力士本三思家。及光卒, 武请力士以林甫代为相。力士未敢发,而帝因萧嵩言,自用韩休。方诏,武擿语 林甫,使为休请。休既相,重德林甫,而与嵩有隙,乃荐林甫有宰相才,妃助之, 即拜黄门侍郎。寻为礼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再尚书。

及帝将立太,林甫探帝意,数称寿王,语秘不传,而帝意自属忠王,寿王 不得立。太既定,林甫恨谋不行,且畏祸,乃善韦,太妃兄也。使任 要职,将覆其家,以摇东。乃构狱,而太绝妃自明,林甫计黜。杜良娣之父 有邻与婿柳勣不相中,勣浮险,助林甫,乃上有邻变事,捕送诏狱赐死。逮引裴 敦复、李邕等,皆林甫素忌恶者,株连杀之。太良娣为庶人。未几,擿济 别驾魏林,使诬河西节度使王忠嗣拥兵佐太。帝不信,然忠嗣犹斥去。林甫数 曰:“太宜知谋。”帝曰:“吾儿在内,安得与外人相闻?此妄耳!”林甫数危 太,未得志,一日从容曰:“古者立储君必先贤德,非有大勋力于宗稷,则莫若 元。”帝久之曰:“庆王往年猎,为豽伤面甚。”答曰:“破面不愈于破国乎?” 帝颇惑,曰:“朕徐思之。”然太自以谨孝闻,内外无槊言,故飞语不得,帝 无所发其猜。

傅游艺,卫州汲人。载初初,由合主簿再迁左补阙。武后夺政,即上书诡说 符瑞,劝后当革姓以明受命。后悦,擢给事中。阅三月,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即 拜鸾台侍郎。后乃黜唐称周,废唐宗庙,自称皇帝,赐游艺姓武氏,以兄神童为冬 官尚书。游艺尝梦登湛殿,既寤,以语所亲。有告其谋反者,下狱自杀,以五品 礼葬之。

既主选,无品鉴才,而溪壑之,惟贿是利,不复铨判,人人咨讪。又母、妻、 诸卖官市狱,门如沸汤。自永徽后,御史多制授,吏虽有调注,至门下覆不留。 义府乃自注御史、员外、通事舍人,有司不敢却。帝尝从容戒义府曰:“闻卿儿 女婿桡法多过失,朕为卿掩覆,可少勖之。”义府内倚后,揣群臣无敢白其罪者, 不虞帝之知,乃然变,徐曰:“谁为陛下此?”帝曰:“何用问我所从得邪!” 义府謷然不谢,徐引去,帝由是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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