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来。
一连长:"看来你也不知道那发穿甲弹飞哪去了。"
许三多:"什么…穿甲弹?"
一连长:"伍六一啊。那个名字叫得番号一样的家伙,说复员就复员,我管他去死。"
许三多:"去死…六一复员?"
一连长是没一脸好气,何红涛使劲冲那家伙使着眼色。
何红涛:"一连一直在找你,找到通报全团连营干部,谁见你立刻拉住。因为六一已经复员,复员后把一张汇款单寄到他们连部,是要转交给你的。"
许三多错愕而一连长苦笑,并且掏出一张汇款单放在桌上。
一连长:"这是你的事,还得管。钱不多,就三千,可是个数目,任务完成。"
许三多:"我不明白。六一复员?怎么会…复员?"他问得迟钝,脸上表情可一点不迟钝,已经接近了凶狠。
一连长半点不软地看着他,给自己灌了杯酒下去:"你也这么看我,老七看我时像要杀我。知道安排一个司务长要费多大劲吗?我只是一个小连长。"
"所以你们就让他复员?"
一连长差点没把杯子在桌上顿碎了:"我让他?我让他?!"
何红涛用手拍着许三多,用眼光抚慰着一连长,现在要同时搞定两个人:"两位,小心轻放。不怪老幺,这事是一连、一营、加上师里老七一起办的,不易,可总算办妥了。老七从没求过人的,这回求遍了,面子人人都要,可得看为了什么。"
许三多:"那就说怪六一?"
一连长干笑,何红涛苦笑:"不怪他,说真的是我们服他。可确实是事情办妥了,他复员报告也写得了。他说他一条半腿也能走很远,比我们想的还远。你把那杯干了灭灭火好不好?我儿子看着呢。"
小崽子毫不给面子地拍着桌子大笑。
伍六一的走是那么的坚决,甚至于当时何红涛、一连长和高城都求他留下来,但是他还是走了,一瘸一拐地走了。"做司务长太舒服了,实在太舒服了,我真有想过在这待一辈子,可一个兵…我是说,一个瘸子,就不敢太偷懒了,要不…以后瘸的就不光是腿了。"这是伍六一被高城打了一耳光后说的话。
何红涛家火锅在蒸腾,三个成年人看着蒸汽发呆,一个小崽子敲着自己的空碗抗议:"爸爸饿!"
一连长醒过神来,捡好的往小崽子碗里夹,何红涛摸着儿子的头发怔。
何红涛:"老七打完了就抱着哭,我和老幺就知道一切玩完,如果连高城都被打败,我们也不在话下…许三多,是不是七连散了,一向的依靠没了,你们倒对自己更加负责…我对六一说不下话,因为他活得比我们认真,叫我汗颜。"
一连长悻悻地道:"汗个屁颜,给他擦屁股擦到汗颜。"
何红涛:"老幺就算了,你是喜欢那个人,爱之深责之切。"
一连长愤愤往嘴里填着肉:"听说回老家也放弃伤残待遇,不要安排,说自由了,还云游四海,切!"
许三多喉头哽咽着。
自由的味道,队长早已经告诉我了,你可以对自己负责,或者不负责。六一是真正自由的人,他对自己负责…他恪守的东西,我在离开基地时就放弃了。
漆黑中何红涛的儿子大叫:"爸爸!便便!"
灯亮了,两个男人都坐了起来,何红涛看着许三多苦笑。
"许三多,他叫爸爸你起什么?"
许三多讪讪笑了笑,躺倒。何红涛家的床躺倒了就能看见月亮,有些露天的感觉,他听着何红涛在跟儿子磨唧。
何红涛:"勇敢啊,儿子,要便便自己去。"
小崽子:"黑黑。"
何红涛:"你打它。打跑黑黑。"
小崽子掂量了一下,端着玩具枪自己去了,与其说是便便不如说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