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无目的地沿着整个广场又走了一圈，并且后缀上了又一个稍大的黑，后者是两名双人并行的卫戍士兵。

纪念碑前的哨兵在换岗。

看见史今静静坐在驶过天安门的军车里痛哭。

最后引他的是人民英雄纪念碑，当然只能是人民英雄纪念碑，因为那上边雕得有军人。

许三多："不能。"

许三多只好蹲了下来，标准的步兵下蹲姿势，他也看着那座碑，目光几乎像那两名卫戍兵，一样平静。

许三多："哦。谢谢。"

两个矗立的兵监视着一个蹲踞的兵，看来他们必须这样度过一夜。

士兵Ａ："您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四个半小时以上。我能帮您吗？"

然后一个傻尝试着从各个角度观察那座碑，远至箭楼，近至需要仰望，侧至能看到碑的棱角，如果有一架直升机，他可能还要试试俯瞰。

一个小小的人影远远地蹲在一个新的角度。

我看到了两个答案，我想和他们说话，他们的缄默让我明白，平凡和沉默可以如此庄严。

许三多呆看着他们，那两人仍然连目光的都欠揍，只是像任何哨兵那样单调地直视前方，许三多看了看他们看着的方向，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座碑和碑前的哨兵什么也没有。

士兵Ａ："我能帮您吗？"

对方把证件还给了他。许三多试图回到刚才的心境，他看向空旷的广场，而那两兵纹丝不动地戳在原地。这不自在，许三多决定换个地方，可后的两人脚步声如同一人，不用回也知，那两位确地跟在他十五米之内。许三多站住，那两位距离拉近到五米站住。

他看见自己站在那条让人生无味的小路尽，五班荒原之路上的一个小小黑。

人已经消失了，已经是夜，漂也终于不再成，像是关闭的龙滴下的滴。仍然在广场上没的只有那些两人一队的卫戍士兵。

最后的几只风筝在夜空飘。

许三多："因为…是的，我没穿。"

许三多回，两个笔的卫戍士兵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威武、庄重，像他们的岗位要求那样的一丝不苟，让许三多惘然。

许三多看着那座碑。

士兵："您可以在这里等，我们不会打扰您。"

那几乎不算个答案。问话者也不是质问，是疑问。

他瞪着那两张脸，僵持，一张脸和他一样年青，一张脸比他更年青。那两人目光并不与他锋，因为那较量有损他们在这个岗位上的尊严。

看见伍六一拖着断蹦奔跑。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低各不同——于是更加茫然。

许三多蹲踞着，角度是新的，姿势是老的，他现在的位置看纪念碑需要仰视，以至能看见上边的星空，那是个沮丧又伤的表情。

许三多："不能。"

看见散去的七连，向军旗敬礼的士兵，看见潜伏的老Ａ，似乎与石与树林长在一起的老Ａ，看见史

一个人在这广场上会显得如此的小，海里掺杂的一粒沙，被夜幕包裹的一个小小黑。

说是不打扰，但是也绝不会走开，对现在的许三多来说，那就是最大的打扰。现在的许三多不是言听计从的许三多，是会为了捍卫什么大打手的许三多，并且不那东西是什么。

这样的僵持不会有结果，就像与在草原上修路的许三多僵持不会有结果。

许三多："你们好。"

许三多走一步，并且看到那两位又打算迈开步。他站住不动了，蹲踞。那两位站在原距离纹丝不动，看许三多的表情他认为他在跟人僵持。

一双便鞋，即使是名牌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许三多抬脚看了看，鞋底上的刻纹已经完全被磨没了。

士兵："这里是公共场地。您有在这里等待的自由，但这里禁止留宿。"

后五个字立刻把许三多拉回现实，有些愕然，又有些习以为常。那边极仔细地查看他的证件，用电筒照，只差没有到他脸上来看。

许三多迎着那两人的目光："我想看升旗。"

许三多终于有负气："我不明白…是不是不能在这里等着看升旗。"

士兵Ａ："军人为什么不穿军装？"

我没蠢到相信碑上会刻着我们的名字，当然也不会刻在地砖上，那只是个比喻。我来找个明白，或者退一步，哭一场，笑一场，然后，一个方向，一个标志至少该告诉人下边的方向。可我只是在这里发呆，在这里像在别一样。

他心情很复杂地看着那两位，士兵Ａ略老成些，士兵Ｂ稍小，可能今生还没刮过胡，军装是许三多从没穿过的那质地，这一切都让许三多觉得亲切和留恋。

桥边挤开，终于发现地下通可以去到他已经把望穿的对面，到了对面又被大的会堂吓呆。

许三多："我不会留宿，只是想看着旗升起来。"

后传来一个声音："您好。"

士兵Ａ："五个小时后才会升旗。"

士兵Ａ："那么，请示证件。"

士兵Ｂ："您想什么？"

这个时候广场上除了士兵已经看不见其他人，只偶尔有一辆车掠过这片宁静。许三多不宁静，他仍蹲踞着，背对着他的两位监视者。两个兵没动过手指，连视线的方向都未曾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