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长满杂草,右边通往一座小丘,那里拥塞着一些建筑物的废墟;左边通往一座破败不堪的房子。百叶窗都合不严了。
他朝房子这边走,看到一个花坛被不久前的雨水淋湿的泥土里,有新近踏出的足印,顿时大吃一惊。看得出来,这是女靴留下的印子,又秀气又纤小。
“有谁来过这儿?”他寻思。
稍微过去一点,在另一个花坛里,他又发现了那女人走过的痕迹。足迹朝房子对面一片连一片的小树林的方向。在树林里,他还两次见到了足印。
然后,就看不见了。
他来到了一座背靠高坡的大仓房。房子坍塌了一半。门都叫虫蛀坏了,似乎只是因为偶然的平衡才没倒。
他走过去,贴着一条木板缝往里瞧。
仓房没有窗子,所有的洞眼都被草堵住了。加上已是向晚时分,里面更是若明若暗,依稀看得见堆着一只只大桶,还有拆下来的榨机、旧犁铧和各种废铜烂铁。
“那女人肯定不是来这儿。”堂路易寻思“上别处找找看。”
但他没有走开。他听见仓房里有什么声音。
他尖着耳朵去听,又没有听见什么。但他想弄个明白,就用膀子一下子顶破一块木板,闯了进去。
缺口给仓房里增加了一点亮光。他可以在木桶之间潜行。地上是一些破窗框,他脚踏上去把玻璃踩碎了。木桶一直码到靠对面墙的一块空地。
他走着。两眼慢慢适应了黑暗。不过,他额头撞上了一件相当硬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反正那东西摇摆起来,发出生硬的怪叫。
光线太暗了。堂路易从口袋里掏出手电,拧亮。
“妈的!”他骂了一句,吓得倒退几步。
他头上吊着一具干尸!
佩雷纳马上又骂了一句。在这一具旁边,还吊了一具!
这两具干尸被粗粗的绳索吊在横梁的螺栓上。头从活套里面耷拉下来。佩雷纳碰上的那具还在摆动,骨头碰撞着,发出不祥的吱嘎声。
他看见一张瘸腿的桌子,便把它搬过来,胡乱塞垫了一下,就站上去,就近仔细检查两具干尸。
衣服碎片和风干发硬的肌肉连接着每块骨头,使它们仍旧是一个整体。只不过一具干尸上缺了一条胳膊,另一具缺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即使没有什么东西碰撞,洞眼里透进来的风也将它们吹得轻微摆荡。两具干尸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又靠拢,缓慢有节奏地摆荡着。
这一幕惨景中,给他印象最深的,也许是两具干尸手上各有一个金戒指。指头上的肉干缩了,戒指显得格外宽大,由弯曲的指节像钩子一样将它们勾住。
他将两枚戒指取下来,恶心地打了个激灵。
这是两枚结婚戒指。
他仔细打量。两枚戒指内圈都刻着同一个日期和两个名字:1892年8月12日,阿尔弗雷德、维克托利娜。
“这是一对夫妇。”他寻思“两人是双双悬梁自尽?还是被谋杀的?竟没有人发现,这可能吗?因此,是不是应该假设,他们是在朗热诺老头死后,公共产业处封了这处产业,再也无人进来以后,吊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