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亚历山大。你也许是没死。可是…”
“可是什么…”
“你脸色发青。”
马泽鲁苦笑了一下。
“真的,老板,我跟您说实话,我值班时,您睡着了,我真是提心吊胆哩。”
“你害怕?”
“一直怕到头发尖上去了。我觉得随时都会发生什么事儿。可是您呢,老板?您的气色也不好…难道,您也…”
他看见堂路易的脸上显出惊讶之色,就不再说下去了。
“出了什么事,老板?”
“瞧…桌子上…那封信…”
马泽鲁往桌子上瞧去。
在工作台上,果然有一封信,或确切地说,一封邮简,封口已经顺着虚点撕开了。信封上写了地址、贴了邮票,盖了邮戳。
“是你放的吗,亚历山太?”
“老板,您在开玩笑吧。您明明知道这只可能是您放的。”
“这只可能是我…可是,确实不是我…”
“那是谁呢?…”
堂路易拿起邮简,细细检查,发现地址和邮戳都被人刮过,看不清收信人的姓名和住址,寄发的地址和日期却十分清晰:
“巴黎,一九一九年一月四日。”
“三个半月以前寄出的。”堂路易说。
他翻到背面。那里写有十来行字。他立即叫起来:
“签的是伊波利特-弗维尔的名字!”
“是他的笔迹。”马泽鲁说“我认识他的字。错不了。这是什么意思?伊波利特-弗维尔写的信,而且是死前三个月…”
佩雷纳大声念道:
亲爱的朋友:
唉!早几日写信告诉你的事,我今日只能进一步肯定。阴谋正在加紧进行。我不清楚他们的计划,更不知道他们将如何执行。不过一切迹象表明,结局就在眼前。我在她眼里看出来了。她有时望我的眼神非常奇怪!啊!多么卑鄙的家伙!谁会想到,她竟做得出…我真不幸,可怜的朋友。
“是伊波利特-弗维尔签的名。”佩雷纳接着说“我向您肯定,这确实是他…今年元月四日,写给一个朋友的。我们不知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可是我发誓,我们会查出来的。这个朋友会向我们提供所有必要的证据。”
马泽鲁叹道:
“证据!等他提供证据,早就不必要了!这就是证据。弗维尔先生自己提供的证据。‘结局就在眼前。我在她眼里看出来了。’她,就是他夫人,就是玛丽-安娜-弗维尔。丈夫的证词,肯定了我们所知的对她的一切指控。您说呢,老板?”
“你说得有理。”佩雷纳道“你说得有理。这封信是关键。只是…”
“是哪个鬼东西送来的呢?昨夜我们守在这里,有谁进来过?这可能吗?因为只要进来人,我们总会听见…这就是让我惊奇的地方。”
“事实是…”
“不是吗?半个月以前发生的惨案,已经够奇怪的了。但终究我们是守在外面,案子是在这里面发生的。而昨夜我们两人是守在里面,而且就挨着这张桌子。昨夜桌上连一点纸屑都没有,今早起来却发现了这封信。”
他们仔细察看现场,没有发现半点线索。他们把公馆里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藏了什么人。再说,即使公馆里藏了人,要进这间工作室,怎么可能不引起他们注意呢?这问题没法解开。
“别再找了。”佩雷纳说“毫无用处。这种事情总有缝隙,哪天阳光透过看不见的缝隙照进来,就会慢慢清楚的。把这封信交给总监看看。告诉他我们守夜的情况。请他准许我们四月二十五日夜里再来。那一夜又会有信送来。我倒要看看,第二封信会不会是圣灵给我们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