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健次好容易抬起头。
“你怎么啦?怎么变得这副模样?”俨然是姐姐斥责的口气——杉浦健次用一只手搔搔头,眼睛变得混浊了——“你喝了多少?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我在这儿喝过,才喝了一半。”健次憋着口气不满地说。
“你店里怎么啦?”
“我今天休息。”
“你怕是偷懒没上班吧?”
“我偷懒不偷懒,你去问好了。”
当姐姐的一下子语塞,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瞧着弟弟。健次好象为了避开这视线,重又低头趴在账台上。:“你们店里没事吧?”姐姐担心地问。
“马马虎虎。”健次终于把头抬起来,衔了支烟,在口袋里摸索一阵取出火柴。
信子见老板娘来了,有点顾忌,不敢跟杉浦建次靠得太近,也不好意思上前去为他点火,健次自己点了烟,顺手把火柴往账台上一撂。老板娘见火柴盒上的花火商标很显眼,顺手拿了过去。
“哎哟,你去过箱根?”老饭娘瞧着建次问“这不是箱根F旅馆的火柴吗?”
健次露出很反感的神色,满不在乎地搔搔头,生硬地说了句:“是啊。”
“什么时候去的?”
“今天。”健次瞟也不瞟地姐姐一眼说。
他姐姐盯着问:“你今天不好好干活,倒去了箱根?”——在一旁的信子吃了一惊,瞪视着健次——“为什么去那儿?”他姐姐紧追不舍地问。
“就去玩玩。”键次不耐烦了,把那盒火柴揣进口袋。
“你倒逍遥自在去箱根玩?店里的工作不好好干,太不象话了!”正当老板娘数落着她弟弟的当口,客人在包房里唤她“啊,这就来。”老板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再开口,推开账台的矮门去招呼客人。
“啊,欢迎,欢迎!”随即传来老板娘应酬客人的声音。
信子走到杉浦健次的身边,露出跟往常不同,带有审视的目光追问道:“阿健,今天你去了箱根?”
“嗯,去了。”健次冷冷地回答。
“跟谁一块儿去的?”
“一个人。”
“瞎说!”
“谁瞎说了,不是一个人去又跟谁去?”
“你一个人才不会去那种地方呢,准是带别人去的吧?”
“你有完没完?”健次皱起眉说“好吧,就随你怎么去想吧。”
信子撩起嘴,还想刨根问底弄个明白。不巧,这时又进来一位客人,二十五、六岁光景的青年,瘦高个儿,这是近来常能见到的一类无赖痞子,一副逞凶霸道的流氓腔,也是属于最流行的“款式”此人进来之后,大大咧咧地朝坐在账台边的健次肩上拍了一下:“喂!”
“噢。”健次扭头,蓦地表情呆滞起来。
“我要找你,去了你店里,说今日休息。我猜你在这儿,果然不出我所料。”
“是吗,请坐吧。”健次挥手叫信子走开,叫她把椅子让给他朋友。
“欢迎,欢迎!”信子尽管嘴里这么说,但一面孔的不乐意。这个人以往来过好几回,总是跟健次一起来,据说是健次的朋友。
“请坐,山上君。”信子让出椅子。这个叫山上的小伙子对此只嘻嘻一笑,便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酒保对这新来的客人点点头笑了笑,表示欢迎,那小伙子要了兑水的苏格兰威士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