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虽然扇骨有修补,描了金漆加了玉坠,可是我一眼还是认得出来,它对于我来说,算是一段感情的转折。
那个雨夜,我从河岸淤泥中将其拾了出来,回到浮台便大病一场。玄苍说,我病的迷迷糊糊时还死死握着这柄扇子,可是后来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这扇子究竟是什么时候遗失的,我也不清楚。
在紫宸度过的十年,我曾不止一次想起它,可回到扶桑后,看见鲜活的他站在我面前,便再也没有心思去问及这扇子的下落了。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它承载着我对周自横的感情,在念念不忘中下落不明,就像昔日里刻骨铭心的伤,在新的、更大的喜悦来临时,也会销声匿迹。
“你怎么…怎么会有它?怪不得我后来找不到了,原来在你这里…你修好了它?”我捧着扇子,指尖轻轻碰触着扇骨上的花纹,断断续续说着话“…你还记得它。”
最后一句落定,心里竟微微有些酸楚。
“扶桑天界能工巧匠还是大有其人,想着无事可做,便寻人帮忙修了扇子。”殷肆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像是雪后初升的太阳,浑身散发着干净的味道“本想走完这条路再给你的,不过…方才看着你的背影,莫名就想上前抱一抱,所以就…”
他没有说下去,仍是柔柔地笑着。
我知道他是想说,他怕走不完这条路。
我嫁他这么些年,知他伴他,鲜有能体味“相敬如宾”四字的时候。东商君从来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去表达爱意,有些霸道,不太会过问我的感受。我本该抗拒,该指责,可是女人大抵是贪婪的,我越来越能够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的,被小心呵护着,那么用他的方式还是用我所希望的方式,又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变成我期望中的东商君。殷肆只是殷肆,从来都只是。
可我到底是被他深爱着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记得我的话,没有食言,再也没有让我难过。他活着,与我在一起。
“所以,你现在是将它还给我?”我故意装作生气,皱起眉头盯住面前男子,看他作何解释。
“是送给你,不是还,稍稍有些不同了,阿姻且看看。”
他以眼示意我打开扇面,我照做,随即怔在原地:‘有暗香盈袖’五个字赫然在目,约莫是用了仙术修补,才将那些水渍去掉恢复原状。我的笔触清晰可见,也正因这五字,才开启我与他之间漫长纠葛的一段坎坷情路。
我不知道该谢谢,还是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