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痕迹还在,说不定反而是她记得最深的部分呢!
詹磊苦笑,至少从他回到荷兰读书,沈曼就没认出过他这个儿子。
燕宁点头,生病的人是身不由己的,沈曼能一眼就认出她来,这在她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比她设想过的任何一种相见的场景都要好的多。
“她身体怎么样了?”
詹磊摇摇头“医生说肾脏衰竭已经是不可逆的了,此前已经换过一次肾,这回…没办法了。”
肖晋南见燕宁难过,把她揽入怀中“我们…回去,改…天…再来…看她。”
沈曼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所以他和詹云都希望无论如何她们母女能见上一面。
认不认得出都没关系,至少不能让燕宁抱定这遗憾一辈子。
人在幼时遇到大的变故和伤害,内在本体的成长往往就定格在那一刹那了,不再长大。
成年的身体,孩子的灵魂,肖晋南抱紧怀中的女人,想到那个在墙壁上画正字数日子等着妈妈回家的小燕宁就觉得心酸。
回到住的地方,燕宁似乎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肖晋南递给她一杯咖啡“我…冲的。”
他现在真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哄睡了女儿,又来安慰老婆。
“你…在想…什么?”他话说不利索,有更多的耐心听她倾诉。
燕宁对他道“你先回宁城去吧!”
肖晋南被打击得不轻,眼前都是黑晕,谁能想到她一张口就是打发他走啊!
燕宁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误会了,好笑地拉了拉他的手指“你别这样,我不是赶你走。咖啡师的培训我打算缓一缓,先在荷兰待一段时间,陪陪我妈和小磊。不知道她还可以撑多久,也许半月也许半年,我怕耽误了你的事情。”
“我…有…什么…事?”肖晋南真是没好气,她怎么就想着让他走。难道她看不出来吗?现在他能有什么事比陪伴她和女儿更重要!
“恒通啊,你不管了吗?”
肖晋南已经不想跟她解释了,干脆地说“我…现在是…残…障…人士。”
现在这样子,别的不说,连高层例会他都没法参加。
“那你愿意陪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肖晋南点头,当然!
燕宁笑,倾身抱了抱他“谢谢你。”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有意安排她跟妈妈见面。
她没有勇气的时候,他就给她勇气。
其实肖晋南知道沈曼撑不了太久了,半个月之后,就到了弥留之际,医生通知他们去见最后一面。
有一位英国人Watons先生常来探望沈曼,听小磊说,詹正伦去世后,他成为沈曼的裙下之臣。
燕宁并不意外,母亲一生风流不羁,有过最爱,也有其他的男朋友。
Watons的幸运在于,他是她的lastone。
沈曼直到生命终点也没有恢复正常的记忆,她看着燕宁,也没再认出她来,但燕宁觉得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沈曼走得没有太多痛苦,闭上眼睛就像只是沉睡了一样。
除了燕宁掉了眼泪,其他人都只是默默地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