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爱?爱是什么东西?我才不信什么爱啊不爱的!我只是看她非常顺眼。
我差不多是该结婚的年纪了,各式各样的女人看过也玩过,没什么新奇感了。不晓得为什么,最近想安定下来,大概是家里也催得紧吧。”
方皓郢也饮尽杯子里的酒,再点了一杯。
截至目前为止,他才喝了四杯,可他身旁的林旭怀已经喝第七杯了,还不准酒保把他喝过的杯收起来。
看样子,三年过去了,林的怪癖仍是没改。
“不了解爱,是种幸福。”点了第八杯马丁尼,林旭怀说。“告诉你一件事,我儿子两岁多了。”
“…妈的!你是哪种兄弟啊一结婚了都不通知一声的!”
“谁跟你说我结婚了?你放心,我有儿子这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至于我,我只比你早一天知道。这样够义气吧?”他正式迈向第九杯。
方皓郢瞪着林旭怀,缓慢地消化着他的话,心想,幸亏他之前打了电话来酒吧,交代他们点的酒要偷偷“稀释”过,否则照林这种速度,他又得像三年前那个晚上,充当醉鬼的看护了。
“是那个吉普赛女郎?”
“她现在不当吉普赛女郎四处流狼了。”
“那不正好?你就不用顾忌,赶紧把她娶回家啊。这下子,妻子儿子你都有了,真令人羡慕。”
看来他得加把劲了,如果能把白瑞绮娶回家,他就可以跟林一样,有妻有儿了。白瑞绮的儿子一定很可爱,方皓郢揣想着。
“她不要我娶她。”
第十杯!他开始觉得奇怪,怎么今天晚上,喝到第十杯了,还可以那么清醒地、有条理地说话。
“林,你记不记得我们在爱丁堡念书时,有天晚上你拉我去学校的人工湖畔喝酒,赏月聊天。
那时候你跟我穷得要死,两个人口袋加一加不到六英镑,可是你说难得门亮圆得那么漂亮,坚持拉我去喝酒,最后拗不过你,我们跑去跟隔壁的印度同学借钱买了整箱啤酒,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微笑回答。
“那天你喝得半醉,还唱歌吟诗,最后脱得精光往湖里跳。你一个人游了几分钟,觉得不够痛快,把我跟印度同学都拖下水。”
“干嘛提那件事?”
“隔天我们三个人都重感冒发烧了。”方皓郢说,跟酒保要第五杯酒。
“以前你是个为了浪漫不计后果的人,我们都是学生时,你说过,以后要找个可以陪你狼迹天涯的吉普赛女郎。
五年前你打电话告诉我,说你跟一个吉普赛女郎在交往,我就在想,会不会哪天你打电话来说,你要去流狼了…”
“我们长大了,不再是学生,有些责任,没办法说拋就拋。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林旭怀打断他的话,点了第十二杯马丁尼。
方皓郢继续说着,毫不介意被打断。
“我还在想,如果哪天你告诉我你要去流狼了,我也要跟去,就像在爱丁堡,你先跳进湖里游泳了,我最后也跟着你下水下一样。
我想,如果你可以拋下你一百二十几个员工不管,我也可以拋下我上千人的公司不管,管他呢!反正活得开心就好。”
“你啰哩啰嗦地到底想说什么?”喝光了十二杯酒,他却只有四分醉,感觉很不爽。
“我想说,就算不再是学生,有些责任拋不掉,但也不必活得那么顾忌。你只要拿出学生时代的三分浪漫、两分冲动,吉普赛女郎会不被感动吗?”
“你不懂。”
“你确定我不懂吗?你只是太害怕历史重演吧!你不是你母亲。”
林旭怀表情复杂地瞧了方皓郢一眼,破例点了第十三杯酒,不过这回他改点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