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祁山沉促低笑。方才自己蹲跪下来替她清理狼藉的间时，这漂亮的小东西也是怕得浑上下连手指尖儿都抖起来，心生怜，忍不住凑过去想吻她白净的小手。方瑾儒猛地回手，用力推开他。

然而他的背得笔直，目光似刀刃，锐利，森寒，锋芒毕。这对至亲骨无声地对峙，彷佛正当盛年，凶猛威武的雄狮与虽略显稚，已初獠牙的幼狮，狰狞相对，不死不休。饶是闵祁山冷酷寡恩，手腕，亦不禁一丝激赏，并非父对。

他甚至等不及回家或会所开个房间，直接将方瑾儒撂倒在那辆奢华异常的车驾宽敞的后座上。单向的防弹玻璃缓缓升起，几十名荷枪实弹的便衣保镖将街上的人都驱散开，背对着车团团围成一个大圈。

在这一刹那闵西廷几乎要跪下来，想抱着她的求她不要离开，想跟她说无论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无论她了什么事都不要。

她的一生已经毁了。所有在这场悲剧里掺了一手的人都休想置事外。既然闵西廷认为她杨，闵家的人众一词说她勾引有妇之夫，那她也不能白担了这些虚名。造成方瑾儒一生悲剧的，也许不是她过分丽的容貌，而是她过于决绝的情。

那个叱诧风云半辈的男人…不论闵西廷以后会长成怎样一个铁血狠辣、覆雨翻云且青于蓝的男人，如今都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势的父亲仍如山一样矗立在他面前，无时无刻不带来难以反抗的威慑和压迫。

方瑾儒的这一生里，从来不曾给过任何人第二次机会，包括她自己在内。闵祁山从车上下来，被一大群下属簇拥着走到夜总会的台阶前，倏忽顿住了脚步。

她起来情如火，恨起来不惜一切，她的心一旦冷下来，简直不像是个有七情六的人。闵西廷近似自残的忏悔赎罪丝毫没能打动她。方瑾儒不准备原谅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

就算明知是一个毒饵，闵祁山都会一吞下去，吞得毫不犹豫，吞得心甘情愿，他沉声笑起来，健步如飞走过去拦腰将她抱起，低附在她耳边哑声：“方瑾儒，你他娘的就是要老的命，老都给你。”

开，见掌心一片通红，以指腹不舍地挲着。柔声问：“疼么？”闵祁山语气里的暧昧和情味太过明显，方瑾儒削葱般的纤指一并哆嗦起来。

这样的笑容闵西廷后来时常在方瑾儒脸上看到，然而今日，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他得无法自的女孩对他这样令人凉彻心扉的笑容。方瑾儒也不回地跑了小院。

他对她的都不会改变…他觉得整只手掌像被油浇过一般，痛骨髓，痛得他恨不得将这只手活活地扯下来，他沉沉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然后转仰起脸，冷厉的目光落在闵西廷脸上，仍沾染着鲜血的嘴角凝结起一丝稀薄的笑意。

而是一个大的男人之于另一个将来能与他旗鼓相当的男人，他良久无言，末了。讥嘲一笑，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有什么话就去问你那位好母亲罢。”如果是平常书香世家里天真单纯的闺阁少女遇到这事，恐怕当晚就如闵夫人所愿一白绫自缢了。方瑾儒不是一般的女。

霓虹灯发淡黄的散光，反一片朦胧暧昧的烟霭，透过这层烟霭，一刺绣艳红夹竹桃碧纱缎衣裙的少女柔桡嬛嬛地一路行来，一张雪白的脸庞不染铅华，妙目笼烟，两靥生愁，得像一个让人永远都不愿醒过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