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媒(2)
白强解释dao“土山哥,我这是刚来,正瞅着活干呢!”
白土山把木板扔到了地上,说dao“李师傅刚把这柜子磨好了,你刷漆吧。漆桶就在里屋放着。”
白土山说完,白强就去里屋拿漆桶去了。白土山立在院子里,看见白强shen上的那件mao衣觉得扎眼得很。
那是一个书柜,足有两米高,把底下刷完了再刷上面时,白强只能踮起脚来刷。一只手拿着漆桶不方便,就把它放在了shen后那个三脚支架上,刚一开始觉得不稳,来回挪了挪才稳当了。
这院子里堆满了各zhong木料,luan得很。白土山再从屋里把一捆木板抱出来时,看到白强正踮着脚给那柜子刷漆,而他shen旁便是那高高地在三角架上放着的漆桶。白土山顿了顿,就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把那三脚支架靠着白强挪了挪,而后轻轻地把那捆木板放了下来,又悄悄地走了。
正在一旁zuo活的李师傅有些纳罕,那些不用的木板明明是在院角堆着的,村支书为何要放在这里?
白强一边得意地哼着小曲,一边刷着漆。很快刷子上的漆便用完了,这需要往漆桶里再蘸一些。刚一转shen就碰到了那三角支架,漆桶顺势倒在了白强的肩膀上,真是可怜了那还有多半桶的漆!
李师傅恍然,赶jin扭过shen继续zuo活。
山子见了急忙跑了过来,从地下拣起一个木片就去刮白强shen上的漆,说dao“你这家伙怎么这样不小心!我的烟tou没有燎到你的mao衣,却让漆给洗了!”
白强急dao“我记得那支架离我明明很远,可是一转shen却把它给碰倒了!我后面洒得多吗?”白强扭过tou问山子。
“洒得多吗?你说呢!这半罐子漆全洒在你shen上了!”山子如实说dao“快脱了吧,别把里面的衣服也给弄脏了!”
白强赶jin把衣服脱了下来,拿在眼前一看,崭新的衣服上面有一大堆污秽,差一点都要哭出声来,抖搂着说dao“这该咋办,这该咋办?我媳妇知dao了非要吃了我不可!”
白土山仍在一旁若无其事地zuo活,李师傅见他回了屋,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轻声说dao“用汽油洗洗,把漆去掉后再用洗衣膏来洗。”
3
下午,白老汉牵着ma,往地里走去。来到一chu1土坡上,这一块地有些平整,那ma躺在地上,来回翻着shen子,动作竟有些笨拙。他觉得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遛ma了,心里不免有些感伤。
村子附近的那块林地都开荒zuo麦田了,这一次丈量田地,把这些地块也算在了里面。
秋收以后,因为丈量田地,各家的麦子都zhong得晚了些,大多数麦田里才出麦芽。也有一bu分田里还没有chang出来,需要仔细地看才能看出零星的绿来,此外就全是土色了。
茫茫四野,草木凋零,这是冬季的表征。
因为刚zhong上庄稼,这地里并没有多少活计。在这辽阔的田地上几乎见不到人影。天是yin着的,还有很大的风,把地上的沙尘都chui了起来,它们满天起舞着,远望去天地间仿佛混沌一片。
可能是飞沙进了眼睛,白老汉rou了rou,再睁开时眼睛竟有些shirun了。
看着shen旁的那匹老ma,白老汉不由得喟叹起来。ma老了,人也老了。夏收的时候,这匹ma拉上满满一车麦子还不带chuan气,可秋收时连半车玉米bang子都拉不动了。
远远望去,大地苍茫,在这风沙中站立着的,有匹老ma,有个老人。
“唉——”白老汉shenshen地叹了口气,这里面有着不尽的辛酸与无奈。
他抚摸着ma鬃,对着那老ma说dao“zuo人造孽,zuoma遭罪!你下辈子还是什么都不要托生了!”
那老ma似乎有灵xing,仰天chang啸一声,再看时,双瞳里竟闪动着泪花,它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望着前方,在这土坡上站了好一会儿,白老汉拉着ma要下坡,这时看见老羊倌正赶着那群羊上来了。
老羊倌先招呼dao“老汉,你没事牵着匹ma在这地里溜达个啥?”
白老汉无不伤感地说dao“我家要买三ma车了,用不着这畜生了,明天就要把它牵到集上去卖了,我这是牵着它来地里溜溜景。”
老羊倌叹dao“人哪!不能光图个钱,累死累活地给你们家干了一辈子了,不会就别卖?”
“我也想不卖来着,可家里就ba掌块那么大,有了它住的地方就没有放三ma车的地方了!”白老汉说dao。
老羊倌叹dao“这是一匹好ma啊!我记得当初,拉石磙碾场时,没有几匹能比得上!”
“唉,老哥哥,你还是不要说了!”白老汉禁不住说dao“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咱还不明白这个理吗?人要活得好就要下ying心chang!”
白老汉又看这满坡的枯草,说dao“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