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看一下堆在这陈列室中自然的奇珍异宝,艺术的宝库,最后看一下有一天要跟亲手收集它们的人一齐消灭在海底的,那无比的珍贵收藏。我想在我心中把我的十分刻的印象最后一次固定下来。我就这样过了一小时,在光辉的天
板发
的电光照耀下,把玻璃柜中那些辉煌灿烂的珍宝重看了一遍。然后我回房中来。
没有丝毫可以犹疑的了,就是尼船长站在我面前也不能倒退了。我小心把房门打开,可是我觉得在拧动门钮的时候,门发
怕人的声音。或者这声音只可能是存在我的想象中!
到了房中,我穿了海中穿的结实衣服。我齐了我的笔记,把笔记
密珍重地带在
上。我的心
得很厉害。我不能抑制我的脉搏。当然,我的心绪,我的激动,可以被尼
船长的
睛看
来。
一会儿,一个突然的思想使我十分害怕起来;尼船长已离开了他的房间,他正在我逃走时一定要经过的客厅里面。我要在厅中最后一次碰见他。他要看见我,他或者要跟我说话!他的一下手势可能使我惊呆不能动弹,他只要说一句话就可能把我锁在他的船上!然而十
就要响了。离开我的房间,跟我的同伴们相会的时候到了。
我在诺第留斯号船上过的最后这一天是多么长!我一个人单独在那里。尼德·兰和康尔躲开我,不跟我说话,怕
我们的计划。六
,
晚餐,但我并不饿。我虽不想吃,但我勉
吃些,不愿意把自己
得没有气力。六
半,尼德,兰走
我房中来,他对我说:"我们只到
发的时候才能再见了。十
,月亮还没有上来。我们乘黑暗中逃走。您到小艇那边来。康
尔和我,我们在那边等候您。"
我沿着诺第留斯号的黑暗过
我回到客厅中,既怕碰见又想碰见尼船长,既要又不要看见他。我可以跟他说什么活呢?我可能隐藏住他使我心中发生的那
自然而然的厌恶吗!不能!那么看不见他,不跟他面面相对是好些!忘记了他是好些!本来也只能这样!
这简直是疯狂的想法。很运气,我抑制住自己,我躺在床上,让我的激动平息下来。我的神经安静了一些,但我的脑
受了过度的刺激,在迅速的记忆中,我重又看见我在诺第留斯号船上度过的整个生活,自我脱离了林肯号以来所碰到的:或快乐或痛苦的所有意外事件:海底打猎,多列斯海峡,
布亚岛的土人,坐礁搁浅,珊瑚墓地,苏伊士海底地
,桑多林岛,克里特的潜
人:维哥湾,大西洋洲,冰山。南极,被困在冰层中,跟章鱼战斗,大西洋
的风暴。复仇号,以及那把船跟船员一起撞沉的可怕场面!……所有这些事件都涌现在我
前,好像那些背后的布景,在舞台底层,一幕一幕地揭开,这时候,尼
船长在这离奇古怪的环境中间显得异常
大。他的形象集中起来,现
超人的典型。他并不是我的同类人,他是
中人,是海中神。
加拿大人说完了就走,连回答他的时间也不给我。
时间是半。我双手
住我的脑袋,防止它不要炸裂。我闭起我的
睛。我不愿意思想。还要等半个钟
:半个钟
的恶梦可能使我变成疯
!这时候,我听到大风琴的隐约声音,那是一
不可形容的忧愁乐声,是一个要斩断自己对人世关系的人的真正哀歌。我五官并用,全神注意地细听,差不多呼
都停止了,像尼
船长~样,
神充全沉浸在把他带到人世之外的音乐迷醉中。
他这时候什么呢?我到他房门
细听一下。我听到有脚步声。尼
船长在里面。他并没有睡下。听到他的每一动作,我觉得他就要走
来,质问我为什么要逃走!我
到有连续不断的警报声。我的想象又把这些警报声扩大起来。这
觉十分难受,使得我心中想,到船长房中去,跟他当面,用手势和
光向他挑战,或者倒好些!
我要确定一下诺第留斯号所走的方向。我到客厅中去。我们是在五十米的地方,船以惊人的速度向东北偏北方驶去。
但是,既然有陆地在雾中,那就是逃走。现在我们一天、一时、一刻都不能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