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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没落(2/7)

打他的人是谁?

蚂蚁窝被人踩碎了。足见警察已经采取过某行动。这事情,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叫“扫”泰林曹广场不单是荒无人烟,简直可以说已经“一扫光”了。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无情的爪痕。仿佛他们把这个穷苦市场的所有袋都翻过来,倒空了。

多么可怕的崩溃呀!

格温普兰停了下来,肘弯靠在栏杆上,双手捧着脑袋,望着下面的河,呆呆地沉思起来。

格温普兰搜寻了一遍,接着就离开草地,钻东郊弯弯曲曲的街,向泰晤士河走去。他在这些夹在围墙和篱笆中间的、纵横错的小巷中间,拐了几个弯。当他觉到凉的河风扑面来,并且听到河轻轻动的声音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前有一石栏杆。这是艾弗罗克石的栏杆。

他把客店里所有的人的名字叫了上百遍,只有的名字例外。尽现在已经神迷,他仍旧于本能,模模糊糊地采取这个慎重措施。

他的哥哥。

他是在看吗?不。看什么?黑暗。不是外面的黑暗,而是他心里的黑暗。

栏杆立在一条狭窄低矮的码边缘上。下面是笔直的艾弗罗克石

只能看见圆鼓鼓的船和绳梯错的索。一片灰蒙蒙的。这儿那儿,红的风灯刺破夜雾。

他陷沉思。

这个疯狂的幻想家在无情的现实面前陷了沉思。

一切都不见了。

这一切,格温普兰都没有看见。他正在凝神注视着自己的命运。

他的灵魂已经丧失了觉。

的程度,人就变得可怕了。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也会什么也不怕。他可以踢斯芬克斯,咒天骂地。他使尽所有的办法,一会儿停,一会儿闹,不停地狂呼叫着向悲哀的寂静攻。

空无一人。

在凄凉的夜景(他本没有注意)远远的地方(他本没有用睛看)能够看见帆桁和桅杆的影。在艾弗罗克石下面,河面上一无所有;不过在河下游不远的地方,码渐渐越来越低,那儿泊着几条船,有的方才到达,有的正要启碇。这些船是靠石或者木修建的系缆平台或者板和岸上通的。所有的船,不论是系缆的也好,抛锚的也好,都一动不动地停泊在那儿。船上既没有走动的响声,也没有说话的声音,手们养成了一个喜睡大觉的好习惯,只在活儿的时候才爬起来。连那些趁晚开行的船上的手们,现在也还没有醒。

他把这个黑暗比作他的梦境。

能够发生什么事情呢?他们在哪儿?显然的,他们已经被人带走了。命运给他格温普兰的打击是荣华富贵,给他们的反击是灭亡。事情很清楚,再也看不见他们了。这件事得非常周密。他们扫了集市,他们从尼克莱斯和古维这儿下手,使他不可能找到线索。残暴无情的失散!社会这个可怕的力量,在上议院里粉碎了他,同时又在小屋里捣毁了他们。他们都完了。也完了。他永远失掉她了。全能的主!她在哪儿?他当时没有在场保护她!

格温普兰离开了客店,开始在泰林曹广场上四寻找。凡是一天以前停留着戏台、帐篷和篷车的地方,他都去过了。什么也没有。尽他明明知板棚里面没有人住,他还是去敲敲。凡是看起来像门或者像窗的东西,他都要破一敲。黑暗里没有丝毫响声。仿佛死神到这儿来过了似的。

第二章 余烬

尽力猜想失踪亲人的遭遇,等于拷问自己。他现在让自己受这个痛苦。每一个猜想,每一个假定,都使他心里发一声哀号。

大叫大喊已经没有用,只好从墙上爬去。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去。可是怎么办呢?”他打碎古维屋里的一块玻璃,把拳去,手也剐破了;他拉窗框上的销,打开窗门。他这时注意到他的宝剑得事,于是恼怒地取下宝剑,连剑鞘和剑带一齐扔在地上。接着他踩着墙的地方往上爬,尽狭小,还是能够爬去。他到了客店里面。

他仿佛听见背后有地震似的声音。这是爵士们的笑声。

通过这一连串痛苦的回忆,他想起了那个自称基尔费德罗的人,很显然,这个家伙是他命中的克星。他现在想起来了,那个人曾经在他脑里写过一行模糊的字,他用的墨非常可怕,使得每个字都变成了火焰;格温普兰今天望着这句谜语式的话,突然懂得了它的意义

他是从那阵笑声里逃来的。他是挨了嘴来的。

他挨了嘴。离开了笑声,像一个受了伤的小鸟似的,回到自己的巢里,他躲开憎恨,回来寻找情。他找到了什么?

古维的床隐约可见;可是古维不在这儿。既然古维不在这儿,尼克莱斯也不会在自己的床上。整个屋黑黝黝的。在黑暗里,仿佛使人觉到一神秘而空虚的寂静,一模模糊糊的恐怖好像在说:“这儿没有人。”格温普兰焦急地穿过低矮的屋,撞在桌上,踩着,撞翻了凳,打翻了瓶,跨过家,走到对着院的门那儿,使膝盖撞开了门,销飞了去,门在铰链上转来转去。他看看院里。“绿箱”不见了。

黑暗。

格温普兰现在落到了一个凶多吉少的境地——空虚。“绿箱”没有了,世界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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