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秀男的家吗？”

“他要我游行结束以后到家里去一趟。”

千重认为此刻正是好时机，便对苗说：

“第二，秀男家是织腰带的，”苗加语气“如果由于这件事而使千重小家的店铺和我发生了关系，增加了千重小的麻烦，甚或使千重小遭到街坊的冷，那我可就罪该万死。我真想躲到更更的山里去…”

苗来到自己的家门前。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个小窝棚。年久失修的稻草屋，已经变得歪歪斜斜。只因为是山间房，所以还有个小院落。院落里的野生南天竹，结着红的果实。就是那么七八棵，也长得杂无章。

“…”苗摘下蒙在上的巾，说了声“谢谢”就把脸捂了起来，好大一会儿说不话。“我衷心激你。我的确是个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人，虽然寂寞，但我埋劳动，把这些都忘掉了。”

肯说声行了，甚至索依偎着千重走起来。

当千重给苗揩脸的时候，苗反而情不自禁地投到千重怀里泣起来了。

“秀男不仅腰带图案画得好，而且织功也很到家，很认真哩。”

现在千重回想起这样一件事来：今年上郁金香盛开的时候，从植园回家途中，在加茂川堤岸上，父亲曾劝母亲把秀男招为千重的赘女婿。

“这样的事，我不能上回答。”

“起初他把我错认是你…现在清楚了，他已经把你印在心上了。”

“时代节的队伍，秀男可能不稀罕…”

“他还有两个弟弟。还领我去看后院的空地，说如果我们将来结合了，可以在那儿盖间小屋，尽量织自己所喜的东西。”

“你是这样看的吗？”千重摇了摇苗的肩膀“今天我是对父亲说明了要上你这儿来的。我母亲也很理解。”

“不，我非常了解这。即使不认错人，我也只是替代千重小罢了。秀男一定把我看是千重的幻影吧。这是第一…”苗说。

“哪有这事。”

“苗，那你是怎样回答秀男的？”

的确，北山杉树的枝桠一直修整到树梢。在千重看来，呈圆形残留在树梢上的叶，就像是一朵朵雅淡的冬天的绿。

“借我这个。”千重用苗的手巾替苗揩拭圈和脸颊，说。“满面泪痕，能村吗？”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程。

“关键是秀男，他的事…”

千重有吃惊的样。

走过这所房的时候，苗

“回答？…我总不能当面回答呀。”

“不，不要！”苗愕然，从千重手里拿过自己的手巾，使劲地了一把脸。

“这不是好吗？”

“没关系。我这个人格倔，比谁都更能劳动，就是好哭。”

“你猜我父亲怎么说。”千重更使劲地摇晃着苗的肩膀。“他说，你去对苗姑娘说，要是她有什么苦恼或困难，就把她带到咱家来…你是作为亲生女儿了父亲的的。不过对那姑娘也要尽量到一视同仁，不分彼此呀。千重一个人太寂寞了吧。”

千重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她迷惑地走着。

多亏是冬天，人们觉察不来。只是她的白球有红罢了。苗将巾得低低的。

“这可怎么办呢？苗，怪孤单的，快别这样。”千重轻轻地拍了拍苗的后背“你要是这样哭，我可就回去啦。”

“好？…秀男把我看作是小你的幻影，才要同我结合的呀！我是个女孩，我很了解这。”苗又重复了一遍。

在狭谷旁边的一个小山谷里洗刷杉圆木的女工们，围坐成一个大圈休息，烤火取。篝火燃得烟雾腾腾。

“是啊。”

然而，这可怜的房，也许就是千重原来的家。

千重为了缓和苗的激动情，说：

“是啊，这我知。”苗回答“秀男邀我去参观时代节的时候，他好像不大看盛装的游行队伍，倒是很喜队伍的背景——御所那松树的苍翠和东山那变幻莫测的彩。”

“千重把巾拉起来说：

搂着苗的千重，不知不觉地反而更多地靠在苗上。不过，这两个姑娘谁都没注意到这。

“不，好像不是这样的。”苗加重了语气。

苗直勾勾地望着千重，眶里噙满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