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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3)

90

蓝东yang续了病假。他帮日本人搞恐怖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尝过恐怖的滋味。不论青年男女在被捕的时候怎么惊惶失措,他们的父母怎么悲恸yu绝,他都无动于衷。他就知dao自己有了钱又有了势,这,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回,瑞全把子弹tou给他摆在了眼前。他不敢碰它。他怕只要轻轻沾它一下,就会嘣的一声炸了。它,亮晶晶,冷冰冰,老瞧着他,象个叽里咕噜luan转的眼珠子似的,老跟着他。

老实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冤有tou,债有主,他gen本不认为自己造了什么孽,犯了什么罪。现在,死真是找上他了。他既不承认有罪,自然也就不存在赎罪的问题。信教的人相信罪是可以赎的,这能使人改恶从善;而蓝东yang可是死心塌地,不可救药了。

他总是害怕,非常害怕。啃着啃着指甲,他会尖声大叫起来,一tou钻到床上,拿被子把tou蒙起来,能一憋多半天,大气也不敢出,捂得浑shen大汗淋漓。他不敢掀被子,觉得死神就站在被窝外tou,等着他呢。

只有等胖ju子回了家,他才敢推开被子坐起来。他把她叫过来,发疯似的luan搂一气,在她的胖胳臂上瞎咬。她是他的胖老婆,他死以前,得痛痛快快地咬咬她,把她踩在脚底下,踩个够。只有这样,为她花的钱才不冤。

咬完她,他朝屋里周围瞧了瞧,把他的东西细细看了又看,再算了算还剩下多少钱,他大声喊着:"我不能死,不能死啊!"

他顾不得穿鞋,光着脚下地,抓过一只铅笔,一张纸,把所有的家ju、衣服、茶壶、饭碗什么的,一一登记上,连笤帚和jimao掸子都没有剩下。开列的项目越多,他就越得意,也越害怕。眼看活不成了,这么些个东西可留给谁呢?不,不能留给胖ju子。她嫁给他,不过是图他的钱财和地位。东西不能留给她。

他又搂了搂她,把嘴伸到她的胖腮bang子上:"你一定得跟我一块儿死,咱俩一块儿死。"对,哪怕是躺在棺材里,他shen边也得有个伴儿,要不,就是死了,也得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胖ju子挣脱了他的拥抱,他恨得直咬牙。哈!她到底是祁家的人,没准儿还打算回祁家去,好嫁给瑞全!

他求胖ju子别甩下他,跟她商量,一块逃出北平去。对,得逃出北平!出了北平,瑞全就再也找不着他了。天底下不过一个瑞全跟他作对,只要到了别的地方,他就又可以绸子缎子穿dai起来。

要跑,这么些个东西可怎么带?桌椅板凳,当然远不如金子银子值钱,可是,不论怎么说,总还是他的东西。木tou的也好,磁的也好,都是他费尽心机弄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东西拿得太多,日本人该截住他了。

到了晚上,一听见砰砰的声音——也许是洋车轱辘放了炮——他就一溜gun儿钻到床下,两手捂住脸。

白天黑夜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他倒了胃口,吃不下饭。不过他还是强打jing1神,yingsai下许多吃食。他得吃,有了劲儿才能想出逃命的办法。勉强吃下去,消化不了,他呼出来的气就更臭了。他屋子里的门窗,都死死地关着,不消一两天,屋子里的味儿就臭得跟臊狐狸dong似的。

他病了这么久,日本人起了疑,派个日本大夫来瞧他。大夫把门敲开,一gu子臊臭味儿差点没把他熏得闭过气去,赶jin跑过去把所有的窗hu都给打开。

要是往常,来个日本大夫,东yang还不跟磕tou虫似的,鞠多少个躬。可是这一回,他不怎么高兴,担了心思,替日本人办事儿的,不是常被日本人毒死吗?

大夫给了他点儿助消化的药,他不敢吃。大夫左说右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药ying给他guan了下去。

东yang躺在床上,认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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