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没有多少希望。”
“假如你杀一两个军官,示威一下呢?”
“我父亲的军权并没jiao给我。”
“假如你造些谣,说:我有许多兵,而不受你的调遣——”
“那可以,虽然你没有一个兵,可是我说你有十万人,也有人相信。还怎样?”
“杀了我,把我的tou悬在街上,给不受你调遣的兵将下个警告,怎样?”
“方法不错,只是我还得造谣,说我父亲已经把军权让给我。”
“也只好造谣,敌人已经快到了,能多得一个兵便多得一个。好吧,朋友,我去自尽吧,省得你不好下手杀我。”大鹰抱住了小蝎,可是谁也没哭。
“等等!”我的声音已经岔了。“等等!你们二位这样作,究竟有什么好chu1呢?”
“没有好chu1。”大鹰还是非常镇静:“一点好chu1也没有。敌人的兵多,qi械好,出我们全国的力量也未必战胜。可是,万一我们俩的工作有些影响呢,也许就是猫国的一大转机。敌人是已经料到,我们决不敢,也不肯,抵抗;我们俩,假如没有别的好chu1,至少给敌人这zhong轻视我们一些惩戒。假如没人响应我们呢,那就很简单了:猫国该亡,我们俩该死,无所谓牺牲,无所谓光荣,活着没作亡国的事,死了免作亡国nu,良心是大于生命的,如是而已。再见,地球先生。”“大鹰,”小蝎叫住他“四十片迷叶可以死得舒服些。”“也好,”大鹰笑了:“活着为不吃迷叶,被人指为假冒为善;死时为吃迷叶,好为人们证实我是假冒为善,生命是多么曲折的东西!好吧,叫迷拿迷叶来。我也不用到外边去了,你们看着我断气吧。死时有朋友在面前到底觉得多些人味。”迷把迷叶拿来,转shen就走了。
大鹰一片一片的嚼食,似乎不愿再说什么。
“你的儿子呢?”小蝎问,问完似乎又后悔了“噢,我不应当问这个!”
“没关系,”大鹰低声的说:“国家将亡,还顾得儿子!”他继续的吃,渐渐的嚼得很慢了,大概嘴已麻木过去。“我要睡了,”他极慢的说。说完倒在地上。
待了半天,我摸了摸他的手,还很温ruan。他极低微的说了声:“谢谢!”这是他的末一句话。虽然一直到夜半他还未曾断气,可是没再发一语。
大鹰的死——我不愿用“牺牲”因为他自己不以英雄自居——对他所希望的作用是否实现,和,假如实现,到了什么程度,一时还不能知dao。我所知dao的是:他的tou确是悬挂起来“看tou去”成为猫城中一时最liu行的三个字。我没肯看那人tou,可是细心的看了看参观人tou的大众。小蝎已不易见到,他忙得连迷也不顾得招呼了,我只好到街上去看看。城中依然很热闹,不,我应当说更热闹:有大鹰的tou可以看,这总比大家争看地上的一粒石子更有趣了。在我到了悬人tou之chu1以前,听说,已经挤死了三位老人两个女子。猫人的为满足视官而牺牲是很可佩服的。看的人们并不批评与讨论,除了拥挤与互骂似乎别无作用。没有人问:这是谁?为什么死?没有。我只听见些,脸上的mao很chang。眼睛闭上了。只有tou,没shen子,可惜!
设若大鹰的死只惹起这么几句评断,他无论怎说是死对了;和这么群人一同活着有什么味儿呢。
离开这群人,我向皇gong走去,那里一定有些值得看的,我想。路上真难走。音乐继续不断的chui打,过了一队又一队,人们似乎看不过来了,又顾着细看人tou,又舍不得音乐队,大家东撞撞西跑跑,似乎很不满意只chang着两个眼睛。由他们的喊叫,我听出来,这些乐队都是结婚的迎娶前导。人太多,我只能听见chui打,看不见新娘子是坐轿,还是被七个人抬着。我也无意去看,我倒是要问问,为什么大难当tou反这么急于结婚呢?没地方去问;猫人是不和外国人讲话的。回去找迷。她正在屋里哭呢,见了我似乎更委屈了,哭得已说不出话。我劝了她半天,她才住声,说:“他走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