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小的事我赖不掉，算是早年犯的生活错误吧…

吴慧芬一声叹息，难得叫他的名字：育良，难你就不后悔？

是啊，是啊，公安表彰的一级英模啊！亮平，你和祁同伟都是我的学生，都那么类萃，可今天竟然…唉，让我怎么说呢？既生瑜何生亮啊！老师声音低沉，一脸诚恳地对学生说着假话——我就怕意外，专门打了个电话给瑞金同志，一再调，绝不能让祁同伟死了，可没想到祁同伟还是死了，竟然会是自杀，有些乎我意料！

在心照不宣的特殊背景下，师生见面格外客气。老师拿了上好的龙井，学生抢着去洗杯泡茶。一边泡茶，学生一边汇报孤鹰岭的对决。把茶端到育良面前，侯亮平说：我没想到祁同伟会自杀！育良仰天长叹：可惜了！不怎么说，他都是个人才啊！

侯亮平本来想说，祁同伟这么一死，有些人自以为可以安心了吧？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毕竟是自己老师，这么敲打不是太好。

育良回忆往事，不胜慨：亮平啊，你们这帮同学里，祁同伟最欣赏的就是你，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他羡慕甚至嫉妒你的胆识和才华，说你脑可能不是人脑！面对着你，他是下不了手的！

育良苦笑着摊开两只手：后悔有用吗？路就这么走过来了！停了一下，又郁郁说：说实话，慧芬，祁同伟自杀让我很难过，这几天我想了许多，也觉得对不起你！好在你有女儿秀秀，我也放心了！

育良轻轻拍打着吴慧芬肩，难得这么柔情：慢慢说吧，秀秀是大人了，再严酷的现实都能面对了！慧芬，和秀秀好好过吧，啊！

育良注意地看着侯亮平，中有泪光闪动：亮平，知为什么会这样吗？略一停顿，又叹息般地说：祁同伟和你是惺惺相惜啊！

是的，祁同伟没想杀我，他要真想杀我，今天我就见不到您了。

哦，对了，亮平，你刚才说他向你开枪时，枪抬了一寸？

吴慧芬哽咽着说：可咱们这些年、这些事我怎么对秀秀说啊？

也许吧！侯亮平停顿一下，又调另一方面：不过，老师，我觉得那首儿歌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孩们天真无邪的歌声在祁同伟暗的心灵里投下了一线光明，唤醒了他的人，让他的灵魂清零了。

侯亮平承认了：这我知，其实我们俩一直都有这觉！

老师和他的同类们什么都知！瞧瞧他们，在会议主席台上，在电视新闻上，滔滔不绝，说得多好啊！一一个人民，可当他以人民的名义这么大谈特谈的时候，总让人们觉得很讽刺，人民在他们那里仅存名义而已！这么想着，侯亮平凝视着育良，指着电视画面，开了：老师，我想问一下，主席台上这些话是不是发自您内心啊？

啊？

吃完早饭，育良穿上外衣准备门。吴慧芬却把他叫住了，迟疑地说：老师，还得和你说个事！省纪委田书记要和我谈话了！

育良从容地微笑着：你这

育良：好，去谈呗！对组织实事求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育良在门站着，有些发愣：哦，田国富亲自和你谈话？

侯亮平：不但是人才，许多年前还是一位缉毒英雄呢！

这天，侯亮平早早等在育良办公室门外。这次见面，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不但请示了省纪委田国富书记，还请示了省委沙瑞金书记。侯亮平希望通过与自己老师的最后谈话，取得一个积极的结果，同时本也藏着烈的好奇心，想看看老师到底是个什么人，了解一下老师的内心世界。老师是谜一样的人啊，他从事职务犯罪侦查这么多年，还一次碰到这样的人，所以值得和他好好谈一谈。

办公室里的电视机一直开着，正在播放育良在全省政法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播音员字正腔圆地播会议新闻：…育良书记调，党员要始终牢记，我们是人民当家主的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我们要把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真正用来为人民服务…

吴慧芬说：是的，学校党办同志是这么说的！

育良怔了一下：灵魂清零？哎，这个说法有新鲜，我赞同！

老师，这应该在意料之中吧？祁同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