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二日,陈琛来到府上,本雅克图大喜过望,便拉着zuo起学究来了。陈琛倒是与本雅克图颇对胃口,也好为人师,一本《周易》聊得不亦乐乎。冯虞却难静下心来,总想起昨晚与李东yangdao别时的情形。
两人分手时,李东yang一脸肃穆,与冯虞说dao:“老夫已是半截入土之人,这天下,终归是chang江后狼推前狼。国城,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有才,又非野心bobo之人,不过是机心重,后手多罢了。老夫只提点你一句,汉魏以降,治国之dao素来是明儒实法,兼用王霸。今日你所呈之策,于霸dao入木三分,皆为富国强兵之妙法捷径。不过,老夫以为,既是事关国运,当思量百年千年。单用霸dao,或可盛于一时,却难免时势更易,花自飘零水自liu。”
想了想,李东yang又dao:“老夫倒是想起《史记zhi列传》上这么一段话语,‘故善者因之,其次利dao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你多想想,或许别有心得。哦,再有,趋吉避凶,狡兔三窟,人之常情。不过,天下一统为亘古不替之势,行割据之事或可得于一时,青史上却终不免个骂名。既然你在福建说话guan用,便要guan束好一方官民,否则便说不清dao不明了。”
冯虞躬shen答dao:“谨受教。”
李东yang点toudao:“这样,今日你所言,容老夫善加斟酌。有些话,还是老夫来说妥当些、guan用些。呵呵,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这老tou子着实是修炼成人jing1了。
不过,冯虞心里明白,李东yang对自己还是颇有些寄望的。或许,经历过数十年宦海浮沉,李东yang早已超脱了寻常儒生、吏员境界,否则决不会如此轻易领会、接纳冯虞这番于千年儒家lun理颇有些大逆不dao的政论了。
三日后,李东yang突然连上两dao奏章:《厚农资商富国疏》、《请弛海禁折》。这两dao折子一出手,便似一石激起千层狼,不但整个朝廷翻了天,更可说是震动天下,士绅官民无不瞩目。奏折全文传抄四方,一时洛yang纸贵。朝廷内外相关奏章、上书如雪片般飞上龙书案。赞和、反对者各执一词,当即在朝野上下掀起一场论战。
看罢奏章文字,陈琛当即持了文本来找冯虞。。“奇也怪哉。这两dao奏章若是出自大人你的手笔,还算说得过去。可这老爷子,几时换了脑jin?这可是毁誉只在一线之间啊,李东yang转眼便要致仕了,不稳稳当当过去算了,怎如此放得开?”
本雅克图接了奏章看了一遍,奇dao:“重农抑商,历朝历代莫不为之,李阁老不怕动摇国本么?”
冯虞没搭理他,却对陈琛说dao:“老李的心思我是明白的。按他这年岁,撑不了几年,换句话说,便是快到论定之时了。老李人品不错,诗文好,满腹经纶,也zuo过不少好事。只是刘瑾当政这五年,老李虚与委蛇,不曾挂冠而去。说起来,五年间他为苦心维持力挽狂澜,潜移默夺,保全善类,天下yin受其庇。尤其是遭刘瑾迫害地官员,皆委曲匡持,或明或暗地尽力抱拳。可风评却是贬不一,还是有人不买账的。毕竟在多数人眼中,非黑即白,李东yang恋栈无为,便不如刘健、谢迁之快意磊落。老李自己总是shen以为憾,不知后世史笔会如何来着墨。刘瑾倒台后,老李请辞时,便上书自责‘因循隐忍,所损亦多,理宜黜罢’,幸得皇上wei留。思前想后,只有在最后这两年挽回一笔。自古青史liu芳,无非立功立德立言。立德立言是来不及了,只能zuo一两件惊逃诏地的大事,为大明中兴治隆打开局面,算是立功了。”
本雅克图还是摸不着tou脑,又问:“开海兴商,便能富国中兴么?”
冯虞便将当日与李东yang所说的那番言论又复述一遍。“宁之,所谓国用,单单仓縻足便够了么?你问问hubu,多年来,江南漕粮源源不绝,京师官仓粮食堆积如山以至眼见着霉烂。可自开国以来,哪年日子不是jinbaba的。兴建水利、官dao,拨付军饷,修缮边sai,发放官俸,营建gong室,这些都是要银钱地。国用不足,事还要zuo,怎么办?官为刀俎,商为鱼rou。要么加征,要么拖欠,chang此以往,只能是民生凋,民怨***。你说,这‘商’还能轻易‘抑’么?”
本雅克图听得似懂非懂。“这…唉,草原上实在没有这么多麻烦的。不过,我总是担心,这两份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