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什么“手帕”之类的实质性毛病,哭罢闹罢,一切恢复正常,只是在心理上动摇了自己的地位,对项明春做多大的官不那么关心了。还暗自庆幸,幸亏项明春不过是一个县长助理,要是像徐立身或者唐国发,或者当了更大的官,风流起来,自己就更惨了。呸,当官有什么好?都是些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于是,孙秀娟由大气变小气,小气变没气,气也不解决问题,还得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不是?于是,烧香更勤了,但不再让神仙保佑项明春早日升官了,而是祈求项明春洁身自好,给自己和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终于,政府官员调整的政策出台了。按照宪法规定,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县,只保留一正四副的体制。上边要求,原来的常务副县长是必保的。另外加上一个非党副县长,也是必须选上的,只是不占这四副的职数,实际上是一正五副。这样一来,杜思宝和周志茹吃了“定心丸”没有参与竞争的必要了。此外,挂职的司徒亚夫,与项明春这个县长助理一样,属于任命的性质,都不必参加选举。
其余的人,戴敬烨、叶兆楠、唐国发、艾朋庆、王彪、余乐萌、刘鎏这七名副县长,只能从中保留三个副县长。七分之三啊,其余四个人都不可能继续坐在副县长的宝座上了。何去何从,让这七个人一下子陷入了迷惘之中。迷惘之余,继续保持了过去团结和谐的局面,相互之间,却在暗地里,立刻展开了相扑、角逐、争斗、厮杀。也许你会想,谁不知道中国的官员能升不能降?最终都会另行安排的。但你不能不想,副县长们没有一个甘愿退下来,到新的岗位上任职的。且不说不知道将来的安排是不是符合自己心愿,就说这一旦落选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县长郗应松成了隔岸观火者,他不会也不能参与操纵部下们的竞争。政府的官员,县长并没有决定权,只有使用权。况且在这种情况下,用谁不用谁都是毛病,对哪一个随意表态,都会投鼠忌器,难免为今后的工作设置障碍。
郗应松在县长办公会上,明确告诉大家,千万不要指望他会为某一个同志说话。你们都是好同志,都是难得的将才。在体制改革中,我不能要求你们能上能下,保持一个共产党人应有的良好品质,但请大家一定要听从党的选择、人民的选择、历史的选择。
七个竞争对手,没有人对他的套话在意,只知道郗应松不过是个没有开过光的泥塑木雕,完全用不着顶礼膜拜。司徒亚夫、项明春都参加了会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从大家阴沉的脸上,看出了弥漫的战场硝烟,暴雨来临前的风雷。人人都在思考自己胜算的把握到底有多大,各自揣摩克敌制胜的法宝。司徒亚夫偷偷地递给了项明春一张纸条,项明春打开看看,想笑又忍住了。只见上面写着:
“明春兄,我看几个弟兄的表情,禁不住想起了鲁迅讽刺国民党大员们追悼孙中山先生时心理活动的一首打油诗:
大家来谒灵,
强盗装正经。
默哀三分钟,
各自想拳经。
当然,用在这里并不确切,可不知怎么,脑子里一直蹦出这首诗,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