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势说：“方宏达吧？我就估计你还没下班。”方宏达没法掩饰内心的急切，赶说：“周书记，研究得怎么样了？”周时势说：“唉，每次常委会议题都排得满满的，尤其是牵涉到人事，大家意见不好统一，拖的时间更长，你看研究了一下午，还没研究到你的上来呢！”

方宏达的一气堵在前，着急地问：“我的事就这么搁下了？”周时势说：“晚上八还要继续开会。”方宏达说：“那晚上我再等您的电话？”周时势说：“行行，晚上开完会后我给你家里打电话，你等着。”

仿佛又过去了一个世纪，电话才突然响了起来。这一下方宏达反而不急了，目光停在振动着的电话机上，好一会儿没伸手去。方宏达曾列席过几次有计划生育工作议题的常委扩大会议，会议每次都会超时，方宏达想今天的常委会大概也不会散得太早。那么现在打来电话的会是谁呢？方宏达满脑装的是常委会，一时也想不这个时候还会有谁给他来电话。

这么浮想着的时候，方宏达不免暗自兴奋起来。他瞧了瞧窗外不远计生委那座由张思仁主负责、建设了三年多才封的办公楼，又喝了一已经变温的茶，伸手在有些发的两腮上搓了搓，好像要平抑一下内心的激动似的。最后方宏达的光落回到前的办公桌上。这是一张褚的红木老板桌，宽阔的桌面上一尘不染，一白电话机静静地卧着，像一只乖乖地期待着主人的青睐和抚的小猫。方宏达的心不觉生一份焦虑，心想这电话怎么哑一样还不响起来呢？方宏达甚至把话筒拿到耳边听了听，里面的信号清楚得很，这才放心地把话筒又放了回去。

期间，得的确不错，组织上是会记得你的。”方宏达想，现在到了研究人事的关键时刻，郭书记该不会忘了自己的话吧。

过了一会儿，方宏达又不安起来，担心周时势忘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忘了电话号码，还有手机号码呀，他总不会把两个号码一齐忘掉吧？方宏达又从腰上把手机拿来检查了一下，信号有四格，电池也是昨晚特意充好的，都没问题，这才放心地摆到了桌上，有了双保险就误不了事。

不想还偏偏是周时势打来的。

方宏达十多年前曾是楚南市三中的老师，教学上吃得苦，又肯钻研，还时有教学论文在刊上发表，不久就在全市教育系统有了一儿小名气，被教育局领导推上副校长的宝座。其时恰逢市里公开招聘副级，方宏达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了考场，不料竟考了个全市第一名，接下来的面试和考也不错，就被选到下面县里了副县长。那是一个山区县，县里的老百姓甚至县委机关里的都还抱着多福多的旧观念不肯放弃，计划生育工作的难度也就可想而知，没有哪个领导想这事，方宏达一去，时任县委书记的周时势就把这一摊给了他。方宏达并不懂计划生育工作，好在他吃得了苦，天天带着计生委的人往下面跑，摸情况搞调查，渐渐就摸了一些门，很快扭转了该县计划生育工作的落后局面，年底市里给县区计划生育工作排队时，方宏达那个县破天荒跃至前三名，第一次成了红旗单位。接着该县又连续得了两年红旗。不久，周时势调任市委副书记，分计生工作，就建议常委将方宏达调回市里，了市计生委副主任，想等时机成熟后让他接任主任的位置。只是先庙的和尚为老大，开始方宏达的名字一直排在别的副主任后面，后来计生委几番人事变动，主任、副主任或调离或升迁，方宏达的名字才慢慢挪到前边，去年主任升任市政府秘书长后，他这个第一副主任也就顺理成章地主持了计生委全面工作，这也是方宏达运气不错，外加他工作努力，一主持工作就拿到全省计生工作红旗，赢得郭东南的信任，又有周时势在后面撑着，这次扶正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