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医生当时四十二岁,他把大脑悄悄带回家,浸泡在消毒防腐药水里,后来又用树脂固化,再切成大约二百片,并亲自动手研究大脑,同时也给科学界提供切片进行研究。哈维保存大脑几十年,科学界也对大脑研究了几十年。据不完全统计,研究过爱因斯坦大脑的科学家不下百名。研究结果表明,爱因斯坦的大脑负责数*算的部分,也就是大脑左右半球的顶下叶区域比正常人大百分之十五,非常发达,大脑表层很多部分没有凹沟(回间沟),这些凹沟就像脑中的路障,使神经细胞受阻,难以互相联系,如果脑中没有障碍,神经细胞就可横行无阻地进行沟通,思维活跃无比。不过,我对这一发现持谨慎态度,因为凭着爱因斯坦的一个大脑就得出这样的结论,理由并不充分。因为那可能只是一般聪明的犹太人普遍具有的脑部特征,爱因斯坦尽管生来天才,但如果没有后天的培养和个人努力,天才也难发挥出超人的智慧。
不过,有一点是不用证明的,就是哈维取出爱因斯坦的大脑后,家属没有发现。我也为自己偷取了一个大脑而兴奋,只是不是什么名人的大脑,而是一个普通女人的,而这个女人死后还被一个肮脏的老东西给糟蹋了一番。
我先将大脑的两个半球分开,逐一处理,接着将脑干、海马趾神经中枢及扁桃体组织依次取出,再把剩下的脑组织细细归类。特别是毛细血管的动静脉走向,就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在大脑内外,在我眼前,大脑已经不是大脑,而是一件艺术品,大自然给了人类一个神奇的大脑就是让我们活着的时候体味死亡的。
我记得蔡教授曾经跟我说过,尽管国内在神经科学的“几个点”上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但总体上仍然相当落后。我决定把今晚的行动进行下去,我要通过对大脑的比较研究,完成我的博士论文,同时让手术再上一个新台阶。
已经是下半夜了,我将分好的大脑放进冰柜,然后吸了支烟。我累了,好在明天没有手术,也没有课,我可以睡个懒觉了。
这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然后是一声炸雷,雨点狠命地锤打着玻璃窗。我在实验室的门后面找到一把雨伞,离开实验室向西走去,走着走着心里忽然想起哪部恐怖片的一句潜台词:魔鬼可能在每个转弯处等着你,当你转过下一个街角时,猝不及防地与你拥抱…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起床后吃了点东西,丹阳怕打扰我,把雪儿送到姥姥家去了,我整理了一下,准备去办公室。一进大楼,在住院部门前围着许多人,医院保卫处的几个人正在维持秩序。
一个老妇人正在跳脚骂道:“你们这些遭天杀的,太不象话了,你们在我女儿身上做什么坏事了,火化能烧出个砖头来。”然后便是大哭。
老妇人的家人也破口大骂“你们医院在死人身上作孽,也不怕遭报应。”
保卫处的人推推搡搡地往外拽他们,我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一定是我昨夜的那半块砖头火化时露了馅。家属不干了,找到了医院,但这些人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烧出半块砖头,发泄一番也就算了,不过这倒提醒了我,下次决不能放砖头了。
一个星期后,曲中谦和王凤莹结婚了,这件事让我惊得目瞪口呆,全院的人也都议论纷纷。我恍然大悟,我知道我当了一回杀手,让曲中谦当枪使了。当时,如果曲中谦给王凤莹的丈夫做手术,救活了,两个人就结不了婚了,救不活,就会落下谋杀的嫌疑,所以,曲中谦表面上从培养新人、关心年轻人成长的角度出发,把我推到前台,实际上是利用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和急功近利的心理,为我所用,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连阿里都说我上当了,曲中谦太坏了,但不高明。不过,曲中谦结婚,阿里最高兴,因为他追求赵雨秋再也没有对手了。其实阿里太小看曲中谦了,我心里有数,曲中谦是不会放过赵雨秋的。当然,赵雨秋对曲中谦突然结婚也恨之入骨,我估计她在婚礼上就开始盘算怎么收拾王凤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