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外科专家。
我说:“穆主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去工作了。”穆主任点了点头。
我离开穆主任的办公室,谢丹阳那甜美的笑容掠过我的眼前,这笑容是带着一种诱惑掠过的,我一激灵,心底泛起酸涩的寒意,我为自己的杂念而羞愧,人生可能是由一个个偶然串联成必然的,谢丹阳的美对我来说是个偶然,难道今后还有什么必然吗?我压抑着自己不想女人,但内心还是渴望爱情的,尽管爱情有时可能是盛装下一条发黄的*,但这更让渴望爱情的人想入非非。每个男人都向往过上等人的生活、享下等情欲的,正如尼采所言:“自有人类以来,人就很少真正快乐过,这才是我们的原罪。”为什么我们快乐不起来?因为传统道德的门坎很高,跨不过去就只能摔倒,一旦摔倒很难爬起来的,这就是我们的道德生活。
我一边走一边胡想,却被一个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是曲中谦。
“想什么呢?小林呐?”他似笑非笑地问。
“你好,曲主任,没想什么。”我从骨子里不喜欢这个人,只好应酬着说。
“小林呐,你刚来,要积极靠近党组织呀,我可是神经外科的党支部书记,别忘了,你还背着党内记过处分呢。”曲中谦像是抓住我什么把柄地说,说完快步向电梯走去。
我慢慢地看着他上了电梯,心里不断地发紧,我对这个人的感觉特别不好。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三只眼不断地偷窥别人,心想对这个人还是小心点好。
白天来了很多人看谢局长,有局里的,也有市里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几个副局长分别到医生办公室找过我,问的都是一个问题,那就是手术后谢局长还能不能上班?他们问的口气很恳切,但一看就是心怀鬼胎。我对这些人很反感,但又要保持热情,当然,他们从我这儿得不到什么结果,我想他们大概不敢轻易打扰穆主任吧,因为老人家的名气太大,脾气又耿直,问了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
晚上,谢丹阳来到医生办公室,是我让护士通知谢局长家属来签字的。谢丹阳一脸忧郁地坐在我的身旁,我仔细地给她讲解着这次手术的危险性,讲着讲着她的眼泪已经落到手术通知书上。我停止讲解同情地看着她的脸,那双为父亲忧郁的大眼睛,具有一种让人心碎的美丽。谢丹阳发现我在注视着她,马上擦掉挂在两腮的泪水。
“对不起,林大夫,求你们一定救活我爸爸,我不能没有爸爸,真不知道没有了爸爸,我和妈妈怎么过呀!?”
我被谢丹阳的孝心感动了,真想不到现在还有这么孝顺父母的女孩儿,这似乎与空中小姐的时髦和新潮联系不上。眼前的女孩眼中噙满了泪水,可怜得恨不得倾尽全力拥她入怀,我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是一个对爱情已经死心的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刚认识的女孩的几滴眼泪就打动了?我心里一边笑自己没出息,一边让自己显得儒雅倜傥而又彬彬有礼,或许是性的吸引吧,对男人来说,性有时比爱更重要。刚有这种想法,我的心猛地一紧,心想,真是个乘人之危的混蛋。
“谢小姐,还是签字吧,做手术还有一线希望,不做手术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定了定神说。
终于谢丹阳温柔而坚定地拿过笔问:“林大夫,在哪儿签?”
我指了指说:“签在这儿。”
谢丹阳果断地签了字,然后带着忧郁转身走出门去,给我心底留下微微的酸楚。
谢丹阳刚刚出门,我就听到走廊里传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嚎声:“老伴儿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