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人。天晚了,我收起画夹,王德良把我送出门外。
我望了夏丹老师家一眼,心想,唐建国是不是又去偷看夏丹老师了?我一边往家走一边想,我为什么要讲高光他爸给高光他妈写的情诗的事?王德良听了一定很难受。
王德良是一个很浪漫的人,也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当时我还不能理解他画高光他妈的那种感情,但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那就是王德良对高光他妈的爱是纯洁的、神圣的,起码比高光他爸纯洁、神圣。
其实,我从感情上已经离不开王德良了。那是一个艺术匮乏的年代,没有艺术氛围,这些艺术的东西都成了“破四旧”的主要目标,精神世界麻木,是王德良唤醒了我的艺术细胞,让我有了追求艺术的理想,而这理想又是不着边际的,任凭我怎么想象也没有边际。
我陷入了深深的孤独。我知道,王德良就更痛苦了,他不仅孤独而且寂寞,他教我画画不仅是因为我是块料,更重要的是他有了宣泄的对象,帮助他摆脱这种孤独和寂寞!
最近,那对双胞胎姐妹为了争我哥闹了矛盾,我哥夹在中间也很难受,再加上高梅不依不饶地闹我哥,我爸从农场调回的事搁浅了。
我妈刚高兴了几天,脾气又恢复了原样。整天挑奶奶的不是,没事就和我奶奶拌嘴。
晚上,我在美梦里,一阵没头没脑的吵骂声惊醒了我,接着便是一顿笤帚疙瘩劈头盖脸地向我打来。我来不及躲,只好抱着头,缩在床上。打我的人正是我妈。奶奶拼命拦着,我妈却像疯了一样,连奶奶也挨了好几下。
“打死你这个臭流氓,打死你!”我妈一边没命地打一边骂。
“我怎么了?你凭什么打我?”我一边哭一边喊。
我妈把我在王德良家临摹的那幅半裸体画,扔在我的脸上。
“让你学画画不是让你学坏,画什么不好,非得画光屁股女人?”说完,我妈又要打我。
奶奶和妹妹又哭又喊地拉着,我妈就越发地歇斯底里地挥舞着笤帚疙瘩。
“这是王老师让画的,外国人画的名画净是光着的。这是艺术!”我一边躲一边辩解道。
“放屁!王德良整天就教你画光屁股女人?”我妈大骂。
“反正是王老师教的。”我大喊道。
“从今天起,不允许你和王德良学画画了,”我妈怒容满面地说“他不教你学好,整个一个大流氓。我早就听说过,他和高光他妈搞破鞋,你以后离他远点。”
王德良是我追求艺术的唯一的一点希望,我决定抗争。
“我不!我不!”我大喊道。
我妈一听更急了,她操起家伙继续没头没脸地打。
“二林子,给你妈认个错吧,春玉,别打了,别打了,把孩子打坏了。”奶奶一边拦一边说。
“妈妈,别打我哥了,别打我哥了。”妹妹也哭着喊着说。
我开始还躲,后来干脆不躲了。
我妈打累了,开始大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呀?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嫁到你们老刘家算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妈正哭着,有人敲门,已经快半夜了,我不知道会有谁来。我妈被这敲门声惊得不哭了。奶奶为了给我解围赶紧开了门,只见高光他妈穿着睡衣像睡美人一样地走了进来。
“春玉呀,大半夜的怎么了?又吵又闹的。”高光他妈进门就问。
我妈知道吵得邻居睡不着觉了,哭着说:“妹子,对不起了,吵你们睡觉了,这孩子不学好,快成流氓了。”
“春玉,二林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你可别冤枉孩子。”高光他妈善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