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成没想到，候在包间里的，居然是海东政界两位风风火火的女人。一位是省妇联主席杨馥嘉，一位是省总工会主席黄丽英。这两个人在，今天这顿饭，可就闹了。不过普天成也纳闷，于川庆怎么约了这两位来？再一看，就明白了，原来包间里还有一位，正是他在裙楼碰见过的南怀市长张华泉。

普天成没有响应黄丽英，只是简单地握了下手，于川庆故意煽风火：“不行，刚才她们沾了我便宜，你也得让她们沾一下，不然不公平。”黄丽英不服气地嚷：“到底谁沾了谁便宜啊，我们妇女同志向来都是弱者。”于川庆抢话：“现在是弱者不弱，领导一切，者不，工资光。”“工资光是迷魂汤，敢把底下的收来，才算真。”黄丽英转跟于川庆打起了嘴仗。于川庆故意看了一自己的下，笑呵呵：“我底

官场吃请是很有一学问的，首先，请客者得掂量清自己，你是哪个级别的人，你能请得起哪个级别的人。比如张华泉要是直接请普天成，那就犯了大忌，非但请不到，还会传为笑谈。如今吃饭已成了一负担，更成了一门易，像普天成这个级别的领导，私人宴请几乎是不参加的，下面市里的人要请他，除非有铁的关系。请不动普天成，但你可以请一位能请得动的人，比如于川庆。普天成虽然不知张华泉跟于川庆有什么私，但凭今天这饭局，就能断定，两人之间是有某情的。再让于川庆面请普天成，质就大不一样了，普天成不可能不给于川庆面，官场上的面是最贵重也最奢侈的一件礼，能把面互相赠来赠去的人，才是至。请了主宾还要请陪客，这又是一门学问。没有陪客吃饭就有些寡淡，冷冷清清气氛会好，请客的目的很难达到。陪客官职自然不能比主宾大，一大，他就成了主宾，反倒把要请的人晾在了一边。但也不能太小，太小，主客心里同样不舒服，有一被轻视。除官职外，彼此间的关系也是要重考虑的，一般来说，适合陪客的有两人，一是主宾的老乡或曾经的下属，官场上向来就行，不是同乡不结党，至于下属，那就更不用说。还有一，就是跟主宾关系走得近的。不论多大的官，总有一些人跟他走得近，这样说起话来才方便，也能放得开，气氛自然就活跃。于川庆请两位女将作陪，是颇费了一番脑的，甭看他在普天成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讲，两人关系似乎洽得很，但那是他们两人之间，为张华泉穿针引线，又另当别论。越是亲密的关系，往往越讲究规则，要不然，这亲密关系维系不长久。于川庆一定是千挑万选，才把目标锁定在两位女将上的。一方面，杨馥嘉和黄丽英在海东政界是了名的直脾气，有啥说啥，从不拐弯抹角，两人虽为女，却比男人更善于直言，这可能也是政界女的一大特吧。也正是因为这，她们两人在海东官场碑一直不错，跟哪方面关系都得很好。另则，妇联和工会都是党领导下的群众团，是党委和政府联系群众的桥梁和纽带，这两个门，平日跟秘书长打最勤，关系自然也就近，因为秘书长常常要代表省委、省府领导席她们组织的各项活动，将党和政府的温送到她们怀中。更重要的，她们是女人。饭桌上如果少了女人，那就少了一半的味。男女搭，不仅活不累，喝酒也不会醉。

普天成收住玩笑，正经：“你忙你的，不必我们。”等让过江海玲，他又挖苦于川庆：“小心啊，打扮这么艳，让人抢走了可不好。”于川庆不自禁地回望了一江海玲，心澎湃：“不会是领导想抢吧，你边那么多，我还想让你淘汰来一位呢。”

饭，他又要赖帐。”

两个女人本来在说着悄悄话，看见普天成来，立刻像孔雀一样扇起屏，朝普天成飞来。杨馥嘉扯着她豪放的嗓门，大声：“敬的秘书长，可把您盼来了。”黄丽英声音相对小一，但动作不小，她见人有个习惯，喜夸张地伸开双臂，学外国人那样来个拥抱。如果没有张华泉，普天成也就拥抱了，平日他们这玩笑开得多，早已成了习惯。这叫熟人的便宜，不沾白不沾。也叫搂搂抱抱，工作好搞，哭哭啼啼，难死组织。

不用说，这顿饭是张华泉请的，于川庆是张华泉拉来的大媒，是今天这饭局的穿线人。

“有您在，不怕他赖帐的，秘书长先请，那边来了几位客人，我得过去打声招呼。”

到了包间门，两人自动收住话，脸上也换成平日保持惯了的严肃表情。都说变脸术在川剧中，其实官场中人，才是真正的变脸手。

“贪得无厌，等会我就把这话说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