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上午，普天成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来的电话他一个也没接，幸好，这中间没瀚林书记的电话。直到中午，普天成才下了决心，他抓起电话，打到一个很久不用的号上。这号埋在他心里，有一段时间，他以为这个号码他再也用不着了。朱天彪太多事，帮他等于就是在害自己，还是拉开距离好。没想，两人分开两年不到，他又得找朱天彪了。

普天成有一不好的预，暴风雨真的要来了。如果仅仅是王化忠、李国安他们，普天成是用不着张的，但凡跟你过手的人，你都知他有几斤几两，能兴什么风能什么狼。怕的是那些没跟你过手的人，你真不知这些貌似简单的人，背后会有什么力量。再者，王化忠他们连江玥这样的人都发动了起来，还不知下一步，他们的联盟会扩大到哪儿！

朱天彪顿了顿，问：“要不？”

普天成说：“不太好，最近有些事，烦人。”

普天成自己没带车，他是乘火车来的。他现在是越来越谨慎，对边的人，也格外地留神。这样不好，他多次提醒自己，但每到关键时候，他还是对别人放不下心来。其实一个人来也有好，至少，他行走在街上的步是从容的，不慌不的，用不着装腔作势。他像普通人一样往怀岸那边去。怀岸那边有家莎蔓莉女健中心，化玉就是那家健中心的董事长。

天下着蒙蒙细雨，远的山，近的，都让雨雾拉在了一起。普天成是早上九发的，他跟瀚林书记说，他要去扫墓，瀚林书记还伤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想想，老人家都离开我们十五年了。”普天成说：“一晃儿的事，昨晚还梦见小时候很多事呢。”瀚林书记像是被动了，一副追忆往事的样，半天后：“去吧，正好这段时间稍闲一。替我给老人家送束，我真是不时间啊。”普天成赶忙说：“您是替全省人民劳呢，哪能占用您的时间。”说完，着告辞，生怕多待一秒钟，说什么秘密的话来。

化玉本不叫化玉，她原名叫秦凤，去吉东那边承揽工程项目时，她是新大地资公司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当时新大地的总在海州，公司老板是她秦凤月。后来的事

朱天彪说：“我是问下这事。”

普天成的父亲是葬在岳公山的，岳公山离并不远，但普天成并没有扫墓的计划。一则，父亲并不是在这个季节离开的，他去世的日是清明后第十一天，瀚林书记把日恍惚了。二则，随着这些年在官场的挣扎，普天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偏离了父亲的要求。父亲的一生，清正而廉明，他的俭朴是大家公认的，他最痛恨的，就是只为自己着想，不为天下百姓忧愁。普天成现在是只为着自己了，他无脸面对父亲。

朱天彪那边嗯了一声，压了电话。普天成抱着电话，发了好长一会儿呆。

朱天彪那边不说话了，像是在等候命令。

坐落在河畔的城是一座丽的城市，这个城市归另一个省辖，但它跟海州离得很近。二十年前，它还是海州的一个地区，后来行政区划变更时，它划给了另一个省。

开弓没有回箭，普天成清楚这个电话的利害，但是有人他这么，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普天成像是又犯了难，这事的确犯难，如果不犯难，他也用不着把自己关一上午；如果不犯难，他早就采取行动了。他艰难地了一阵斗争，终于一咬牙：“你空过来一趟吧。”

电话里传来朱天彪的声音：“你还好吗？”

得采取措施了，再犹豫，怕会误大事。

普天成说：“世上没哪件事不要，也没哪件事特别要，就看你怎么理解。”

打完这个电话，普天成决计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尽从吉东消失很久了，但在普天成的心里，她似乎一天也没离开过吉东。普天成信，同样的觉，瀚林书记也有！

记忆中的城是隽丽而又缠绵的，跟江南的缠绵有不同的味儿。普天成小时候，常常跟着母亲来到，母亲的娘家就在“文革”颠覆了他对的记忆，让以一可怕的面目在他脑里存活着，下的姥爷至今还让他看到世事血淋淋的一面。好在，很多东西是可以用时间冲淡的，所以普天成这次踏上，前倒没虚幻什么血腥的场面。

普天成说：“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