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了三个菜，一个汤，全是乡下的土产。连猪都是土猪。程一路陪婶婶喝了两杯酒，他看到婶婶虽然神比一次好了，但人是明显地老了。

程一路看着婶婶，想了会儿才说：“我也想去。可是，婶婶，你知我这人格，我放不下这边哪。当官是有风险，关键看自己怎么把握。至于晓玉，我的想法是尽量回来，如果她真的不回来，我也就…”

“乡下的空气也好，我老了，也要找个乡下地方来住。”程一路想起了瓦尔登湖中的那个叫梭罗的人。

“我也这么想。看来后来他想通了。唉！”程一路也叹。

婶婶说那能让你，你四转转，我好后喊你。

“是啊，我上一次让人带话给他，去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个时候，嘴再，也是白了。好死不如懒活。保个命重要。”婶婶了泪。

方良华到疼的问题还是一个接一个来了。

程一路笑：“她很好，最近是有了问题，正在解决。她想让我到澳洲去。”

婶婶抹了抹泪，说中午了，饭，一吃吧。程一路说也好，反正还有百十里地。

看着婶婶，程一路突然想起张钊在南州被带走双规时的模样。一个副省长，在那一瞬间，不知到底能想些什么？而现在，在面临最终的审判前，张钊又到底在想些什么，又能在想些什么呢？

没要车，搭车也很方便。婶婶笑着：怕是很多年没搭过车了吧。

方良华这回真切地受到了女人的力量，尤其是像殷眉儿这样平时羞的女人的力量。

殷眉儿自从拒绝了方良华要她打掉孩的提议后，连手机也关了。方良华不太可能直接给殷眉儿的单位打电话，那样太冒险了。很多人都能听他的声音，好歹他也在桐山当过好几年的书记。本来，方良华准备个空到桐山去一趟，当面与殷眉儿好好谈谈。但她手机一关，基本上等于没了信息。方良华只好着急了。

“还是这里好啊，清静得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好。”婶婶叹。

饭是从农村人家卖的米，菜大份都是邻居们送的。张钊从小生在这里，六岁上，父母双双病故。他就成了孤儿，是全村里的邻居们，一家一饭，一家一件衣，是把他养大，上学，最后成了国家。对老家，张钊是很念的。不到哪里工作，只要是老家人找的事，一概尽力。在老家人的心目中，张钊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孤儿。老家人记着他的恩。因此，张钊事后，老家的人都不太敢相信，有些人甚至提来要联名上访，证明张钊不是一个贪官。直到中央公布了张钊案件的份事实，老家人才由不得长叹一声。婶婶回到老家后，村里的人把他家的房翻修了，连什么的，也都给装上了。

是啊，很多年了，程一路笑。

婶婶比上一次来看好多了，其实婶婶也才五十多一，比程一路大不了多少。

“那得看情况了。”程一路茬开了话题，说我来饭吧，好多年没过了，我以前的手艺也还是不错的。

“一路啊，要是以前哪，我可能不会劝你。但现在，你叔叔事后，我就想通了。当官也是有风险的。再大的官，一旦事，就还不如一个穷叫化。叫化还能活，你叔…唉。因此，我劝你，听了晓玉的话吧，不行就去。女人长期在外，也不是事啊。”婶婶这番话，显然是在已经知一些内情的情况下说的。

殷眉儿说到到，也许这回对待孩，也会像当初对待方良华的示一样，飞娥扑火，在此不辞。这样就麻烦了，而且会成为大麻烦。

“就怎么样？离婚？”婶婶问。

“我就怕…只要不是那样，就算好了。”婶婶叹着气。

程一路沿着房，转了转。乡下的空气确实清新，村里的人很少，大份都外打工去了。现在是七月初，再过十来天，一份打工的，又会像侯鸟一样飞回来，忙双抢。除了叫猪叫，村里静得狠。但是抬一看，一缕缕的炊烟，也在不断地升起来了。

从香港回来后，方良华将给殷眉儿卖的项链放在办公室里。他一共卖了四条项链，送给胡一条，是最便宜的。这一条是给殷眉儿的。

程一路问到婶婶的日常起居，婶婶说这个不用心，自己还有退休工资，一个人过日，是绰绰有余的。张钊只有一个女儿，正在澳洲。因为张钊事发，提前中断了学业，在一家公司上班了。

婶婶问张钊的案听说最近要审判了，程一路。

程一路劝：“那该不会吧，听说后来认罪的态度好了，有从轻情节。”程一路说着，心里却没有底。

“晓玉呢？现在好吧？前不久她打电话来，好像…”婶婶望着程一路，似乎有些不好说。